第91章 盛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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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宁锦防线,屹立山海关之巅,雪后初霁,银装素裹,宛如仙境。
卢象升独立于城楼之巅,北眺茫茫雪原,铁索横江,关山难越,天地间一片混沌未分。
城堞之上,天雄军将士如松挺立,棉衣裹身,却难掩手中长枪之寒光,铁盔凝霜,眉睫皆白,宛如冬日战神,静候未知之敌。
若非呼吸间云雾缭绕,远观之下,恍若千年石像,守护着这片疆土的安宁。
卢象升眉头紧锁,忧心若焚,适逢除夕佳节,却心系家国大事,誓要有所作为。月余驻守,初至之时,祖大寿率兵亲迎,戒备森严,其意自明。祖家世代辽西将门,根深叶茂,麾下精锐尽皆家丁,将领皆系祖氏门生故吏,固若金汤,难撼其分毫。
是夜,祖大寿设宴款待,盛宴之下,卢象升却判若两人,不复昔日西山营中的沉稳睿智,竟至酩酊,醉眼迷离间,紧握祖大寿之手,言及南人畏寒,心向温暖,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乃是以退为进,暗藏锋芒。
然而皇恩浩荡,他虽心有千千结,亦不得不踏足关外,面对未知风云。身负总督之名,他谨守本分,未尝有僭越之举,频频以肺腑之言,诚挚祈求祖大寿将军续掌边疆帅印,共守疆土。
卢象升则巧施妙计,名义上派遣将领分驻各镇,实则深居简出于山海关总督府,期间更添二姝为伴,逍遥于世。
祖大寿初时疑云密布,频繁造访总督府以窥虚实,只见卢象升常醉卧于酒乡,府中奢靡之风盛行,宛如另一番天地。
时值关外隆冬,银装素裹,卢象升身披华服,暖意融融,连门扉之外亦懒得出,尽显其淡泊名利之态。
其遣往各城之将领,亦多畏寒之体,非但不涉足军务,反而在觥筹交错间,享尽人间繁华,醉眼迷离,忘却了边关苦寒。
岁月流转,祖大寿疑虑渐消,各地心腹将领之反馈,皆言天雄军畏寒若此,将领亦难当大任,不足为虑。此间种种,犹如戏剧般跌宕起伏,尽显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祖大寿心绪渐宁,天雄新军,稚如雏鹰,未尝战血,安能与麾下骁勇相较?岁月悠悠,月余转瞬,祖大寿自信满溢,视卢象升之来,仅为浮光掠影,己身则关外铁腕,恒久不变。
“大人,盛宴筹备已臻完善,四方将领,翘首以待。”天雄参将杨国柱,语含深意,劝言在侧。
“布局可周?”卢象升目光如炬,穿透雪幕,寒意骤起。
“大人安心,只待东风,一网成擒。”杨国柱语毕,沉稳如山。
“回府!”二字掷地有声,卢象升心中却波澜起伏,崇祯圣训回响耳畔,非绝境不启杀伐。他屡赐良机,望祖大寿以忠心自证,譬如天雄之行,若真忠诚,必上疏劾之,乃至逐之门外亦非妄谈。
然祖大寿非但无所作为,反以珍馐美酒、金玉珠宝,频献谄媚。此举,犹如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谈及此人,卢象升心绪复杂,犹如雾里看花。论其行事,关宁锦防线固若金汤,未尝有失,麾下猛将如云,六千关宁铁骑,骁勇善战,与建州劲骑交锋,亦能平分秋色,尽显虎狼之师本色。
言其不忠,昔年大凌河之战,绝境之中诈降求生,舍弃亲子,毅然归返锦州,再战沙场,此等壮举,岂能以常情度之?
而若赞其忠烈,自袁督师陨落,他却拥兵自保,听命于形,悖于君心,令人费解。
世间万物,非黑即白者少,人性复杂多变,卢象升渐悟祖大寿之微妙心思。崇祯帝疑心深重,祖大寿心知肚明,彼此间信任裂痕难掩。他自身亦对朝廷心存芥蒂,然对于后金鞑虏,辽东军民同仇敌忾,恨之入骨。
多年战火洗礼下,关宁军骨血中流淌着不屈之魂,除却生死存亡之际,或鞑虏铁蹄践踏中原,否则誓不降敌。祖大寿之心,昭然若揭——维持现状,静待时变,此乃其生存智慧,亦是乱世中的无奈抉择。
只要朝廷薪饷不欠,他自会如磐石般固守关宁锦防线,至于主动出击或返京面圣,他却安之若素,不为所动。此举岂非异想天开?即便朝野默许,崇祯圣上慧眼如炬,岂能容得沙砾久存?往昔或隐忍,今朝清算时。
总督府内,红灯高挂,宛若盛宴前夜的霞光,奴仆穿梭如织,布置着宴席的每一丝细节。美酒佳肴,皆非凡品,卢象升自京师携来佳酿,醇香四溢,与关外粗粝之酒天壤之别。更添奢华,特猎熊罴三头,猛虎两匹,作席间珍馐,非寻常将领所能企及。
此等珍馐虽非罕见,然非位高权重者所能轻易享用,卢象升之铺张,非但未引非议,反添几分神秘。主位之上,卢象升静候佳音,未几,门外礼赞声起,管家高声唱和:
“宁远总兵祖大弼,献百年参王三株,赠海东青雄鹰一双,寓意高远!”
“锦州参将祖大乐,献东珠十颗,熠熠生辉,寓意忠诚可鉴!”
“参将张存仁……”宾客络绎,礼尚往来间,尽显朝廷风云人物之风采,一场鸿门宴,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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