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寅白薄唇轻启,唤醒了魏景薇的记忆。

在她五岁那一年,因为身子一直不好,母亲便命身边的奶嬷嬷带着她住进了母亲陪嫁中的一个庄子。

庄子里一年四季都盛产各种蔬菜水果,无外乎是因为庄子里有一池十分珍贵的温泉水。

温泉水一年到头都是温暖的,在里面泡一泡更是对身体的妙用无穷。

她便以调养身体为由,在庄子住下了。

这一住便是住了两年。

在那个庄子里她白日里便去四处玩耍,晚上就看着庄稼汉子们养鸡养鸭,母亲更是时时来庄子上探望,日子过得倒也十分的愉快。

但某一天晚上,就在她要上榻睡觉之际,听到外门有人的声音。

年少好奇,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和危险,她便瞒着嬷嬷和丫鬟们,独自推门出去一探究竟。

随着声音,五岁的魏景薇来到了一处柴房,隔着柴房的门儿,能听到里面隐约有人低低的呼痛声。

那声音十分稚嫩,一听便是一位年幼之人。

她刚准备回头找嬷嬷告知这件事儿,但扭头的一瞬间便注意到了门上的血迹。

血迹呈现一个小小的巴掌形状,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她心中思虑,若是被嬷嬷和其他人知道,必定以担心她安全为由将人赶走。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是歹人,送去官府呢。

起了恻隐之心后,她便压下了这个念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去。

果不其然,在柴堆后一个颤抖的小身影,在她进入后便噤声了。

只拿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十分危险地看着她。

穿着一身儿粉色袄裙的魏景薇十分瘦弱,大着胆子奶声奶气地问道,“你受伤了嘛,痛不痛。”

在此之后这男孩儿便在庄子里养伤了许久。

这半年,魏景薇瞒着所有人照顾他,给他吃,给他穿,还让他去泡温泉。

半年后的,某一天早上,才神秘地消失。魏景薇难过了好几天,便也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她垂眸,长长的羽睫颤了颤,语带惊喜,“你是狗子?”

江寅白面带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魏景薇接着问:“你为什么之后消失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

“说来话长。”江寅白嘴里有些苦涩,他以为自己回到京里,回到家中,再到圣驾前,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位置后,终于能去找她。

谁知,却传来魏家嫡女出嫁的消息。

出嫁的十分迅速,几天内便完婚了,让他措手不及。

本以为她这样的女子,出嫁后对方必定珍之爱之,自己也能放心,没想到

想到自己以前的疏忽和自以为是,居然现在才知道她的处境,江寅白心中就是铺天盖地的苦涩。

魏景薇见他沉默着不肯说,也就不再问了。

只是看着地上呢喃出声儿的梅元青,意识到他昏迷的时间不短了,可能快要醒来了,提醒道:“他可能要醒了,你现在必须走了。”

江寅白一对眸子阴霾地望向地上趴着的那一人,心中却是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