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宸听了前半句,当即就心头一紧,当听到最后一句,悬着的心才放下,声音里带着笑意,饶有兴致地问:“绾绾与她说了什么?”

长乐记忆力惊人,只字不漏地将秦绾妍与张若梅的对话复述出来,当说到某句话时,他忽然噤声,看了眼自家大人。

温彦宸觑他一眼:“怎么支支吾吾的,绾绾说了什么?”

长乐忙回道:“秦姑娘说、她说:温彦宸若敢负我,我定会废了他再离开。”

说完,便悄悄观察自家大人的脸色,只见自家大人当即愣住,面上表情有些古怪,但绝不是不高兴。

温彦宸听了,确实没有不高兴,只是呆滞了下,便问:“她真是这样说的?”

长乐回道:“回大人,秦姑娘是这样说的,说完这句还警告了表小姐一番。”

温彦宸轻笑出声,这就是他的小姑娘,行事张扬又自信,走自己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

翌日天气不错,春风徐徐,暖阳普照。

张若梅昨晚一宿没睡好,心里想着白日里与蒲明达的对话,发现蒲明达除了愤恨,一直都淡定得很,隐隐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她越想越心惊,导致一夜无眠。

所以今日起来,脸色苍白,双眼有了红血丝,眼窝处还染上一层淡青色,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上了比较浓的妆容,才勉强掩盖那一脸憔悴。

温老夫人见外孙女今儿妆容颇重,满脸疲惫,忙关切地问了几句,当听到外孙女说昨夜做了噩梦,醒来后又心绪不宁没睡好,这才放心,又吩咐丫鬟去医馆给她抓一副安神药。

正当张若梅佯装无事,陪温老夫人说话时,便有丫鬟进来禀报说:“老夫人,蒲公子登门拜访了。”

话音刚落,张若梅脸色一紧,手紧紧地绞着帕子,心思百转千回,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回忆了一遍与蒲明达相处的情景,最后确定自己没落下什么有证据的把柄,才稍稍安心。

温老夫人对这个外孙女婿颇为满意,听到丫鬟说他来了,忙和颜悦色道:“明达来了?快快请他过来。”

丫鬟飞快地看了两位主子一眼,欲言又止:“老夫人,表姑娘,蒲公子他……他……”

温老夫人疑问道:“他怎么了?”

“蒲公子他是带着媒人上门的。”丫鬟说罢,将脑袋垂得更低,不敢看两位主子的脸色。

温老夫人听了,端茶的手一抖,茶水溅出弄湿了手,连衣服上也染了些茶水。

按照陈国的风俗,年轻男女的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亲时是有一纸婚的,这份婚由媒人来写,写完后一式两份,按下手印,两家人各执一份妥善保管。

但若是要退婚的话,也需要由双方长辈,或至少有一方在场,另外媒人也在场,三方商议。如果达成退婚协议,那么需要媒人再写一份解除婚约的退婚,二人按下手印各加一份,再把原来的婚撕毁即可。

蒲明达之前带媒人上门是定亲,如今带媒人上门,那岂不是……退婚?

温老夫人放下茶杯,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他是带着媒人上门的?”

丫鬟微微抬头,掀起眼帘,悄悄看了眼满脸不敢置信的老夫人,又看了看自家表小姐,见她脸色有些难看,生怕被主子迁怒,说话音量又低了几分:“回老夫人,蒲公子的确是带着媒人上门的,如今正在前厅。”

温彦宸听了前半句,当即就心头一紧,当听到最后一句,悬着的心才放下,声音里带着笑意,饶有兴致地问:“绾绾与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