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华帝将褚绯颖和单凝绾两个丫头宣来,自然是力证了夜摇光的话。那说明夜摇光的确是被有心人引走,如果不是要对温亭湛下毒手,那为何要引走其夫人?

“陛下,岳大人已经苏醒,说是有要事奏明陛下。”这时候福禄低声在兴华帝的耳边说道。

“宣岳意。”兴华帝冷着脸。

聂太后也是不动声色的对自己守在大殿外的心腹点了点头,那心腹悄无声息的退下。

岳意吊着一只手,面色苍白,显然留了不少的血,他要行礼却被兴华帝给阻拦:“你有何事要奏?”

“回禀陛下,微臣之所以深夜去寻温大人,乃是唯恐温大人了毒。”岳意恭敬的说道,“今日是画赛,温大人作为评审,夺魁的学子回到屋舍,却发现自己的画具被掉了包,他不知其缘由,害怕传出舞弊的丑闻,故而拿着画具来寻了微臣,微臣却在他墨发现了一种名为千杯醉的毒。”

岳意说着,他的下人已经将画具递了来,兴华帝也连忙宣太医给温亭湛诊脉,太医诊断出来的结果的确是千杯醉:“温大人乃是常年习武,这毒素才被暂时压住,这也是为何温大人会清醒如此之快的缘故。”

因为人家根本没有醉酒,而是了毒!所以,聂太后正打算质疑温亭湛这一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堵死。

“岳大人受伤之际,微臣察觉不对,故而强制将毒素压制。”温亭湛也解释道,“微臣也不知是否毒,再未得到太医断症之前,不敢妄言,以免蒙蔽圣听。”

“这画具又是被何人掉包?”兴华帝的目光冷冷的落在聂启恫身,但他却问着岳意。

“回禀陛下,夺魁者韩峒的同舍乃是聂大人的嫡亲侄儿,且韩峒亲口对微臣言及,昨夜聂大人的侄儿借过他的画具。”岳意回道,“陛下可将两位学子宣到殿内一问。”

兴华帝却没有动口,这个时候再宣召两个国子监的学子,所有人都将会知晓在国子监被刺杀的温亭湛,乃是聂家所为,聂家想保都保住。可不宣,是对温亭湛的不公,兴华帝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之际,有小太监行色匆匆的走进来,低声在福禄的耳边说了句话,而福禄面色一变,慎重的将话传给了兴华帝。

聂老爷子去了。

“聂启恫你陪太后回府,见你们父亲最后一面吧。”兴华帝突然开口道。

聂老爷子虽然年迈,可身子骨一向健朗,可这个时候突然病逝,谁都知道聂老爷子这是用自己向陛下求情,求陛下绕过聂家。他为朝廷操劳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他大丧期间,陛下于情于理都要给聂家一点情面,等到他的丧期过了,陛下的怒气也消了。便是降罪,也不会太重。

兴华帝重重叹了一口气,看着搀扶着太后即将迈出门槛的聂启恫:“聂启恫,你父亲的晚节,都败坏在了你的手!”

且不论他是否真的和元国师的人串通,凭他蓄养杀手,够他喝一壶!太后让人去报信,想要聂老爷子来求情,兴华帝如何看不到,他也在等,在等聂老爷子的态度,看看聂家有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却没有想到聂老爷子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挽救聂家,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聂家没有了聂老爷子,其他人根本是扶不起的阿斗,聂老爷子这一去,集在聂家的权势散了一大半,这是聂老爷子给兴华帝的交代。

“温爱卿受惊了,早些回去休养。”聂老爷子的死,让兴华帝的心很是沉重,这件事于聂家这里只能到此为止。

温亭湛和岳意都是懂的人,但是温亭湛却道:“陛下,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对温亭湛,兴华帝有些愧疚。

“这个修炼之人,微臣想要带走,亲自处置。”温亭湛言辞里有着痛恨。

兴华帝沉默了片刻,点头默许,这个人于他而言并无用处。元国师的余孽,不需要用他来掉,所以兴华帝让温亭湛带走了那人,立刻宣召了元奕进宫,兴华帝没有斥责元奕,也不曾怀疑元奕,但态度格外强硬的要他三天之内,将所有元国师一脉的人给他清除干净!

“元奕,若是日后再有元国师之人出现,朕为你是问!”

不提元奕是如何铁青着脸立刻皇宫,再一次去执行帝王的命令。

只说夜摇光和温亭湛等人出宫之后,夜摇光连忙抓着他:“你毒了?你怎么会毒?”

“我岂敢拿自己的身子儿戏?”温亭湛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服用了一种从脉象来看,与千杯醉之毒相似的补药,你别担心。”

“你没有骗我?”夜摇光狐疑的看着他。

“你不信我,等会儿你问一问陌大哥,这药和那一粒回魂丹,都是陌大哥这一个月为我研制。”温亭湛信誓旦旦道。

温亭湛让岳意拖延一个月,是给陌钦时间根据他在御药房眼线的描述,将宁妃服用的回魂丹研制出来。借此,将聂家和宁妃都狠狠的拖下水。既然胆敢联合起来对付他,那要做好承担惨痛后果的准备!

“停下!”马车走到荒郊野岭,夜摇光喊了一声,而后拎着那当初假扮邑德公主的人,将之丢在深林之,唤出了月九襄,“我把他交给你,随你处置,我会为你护法。”

说完,夜摇光离开,站在了远处。然后她感觉到了一股股阴冷之气散开,很快她看到一只只鬼魂飘过来,并且听到一阵阵野兽的嘶吼,她大概知晓月九襄,这是要让那人承受百鬼噬魂,野兽撕肉之痛,于是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甚至为了不让那些鬼魂害怕她而收敛了全部的气息。

夜摇光这一等是天亮,等她再回去时,那人已经成了挂着残肉的一堆血骨,魂飞魄散。

“夜姑娘,带我去与他们夫妻做最后的了结吧……”心的愤恨得以发泄,月九襄越发虚弱的声音之满是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