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点头,刚想说什么,江寅白又作揖道:“所以,还请魏伯父,把景薇嫁与我,我一定会善待她。”

“什么!”

“什么!”

两道诧异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在外门,一道在门内。

魏父还来不及细细询问,只见魏瑶希就提着裙子带着丫鬟冲了进来,她怒气冲冲地走到江寅白面前,这么近的看到这一张脸,她恍惚了片刻,很快怒火又占据了全部的心情。

“江大人,我没听错吧,你上我家大摇大摆的是来求娶我那个被人抛弃归家的姐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见她越说越不像样,魏父用力扯了她袖口,扭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江寅白道:“小女性子鲁莽让你见笑了,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江大人怎么会”

虽没说明,江寅白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

不过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这件事在外人眼里惊世骇俗,甚至上不得台面。

“魏伯父,你别一口一个江大人的叫,论年龄辈分,你是我长辈,不若你就唤我名字吧,魏大小姐蕙质兰心,无论是脾气性格都在京中女子拔尖,我十分心仪她,诚心聘她回去做我的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委屈了。”

魏父抿抿唇,眼里的神色十分古怪,“不是我不相信江大江寅白你,只是这事传出去外头也是闻所未闻,陛下他可曾有说什么。”

江寅白淡然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站起身恭敬作揖后开口,“伯父无须担心,这事我早就禀告了陛下,陛下已经同意了。”

魏父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魏家如今在风口浪尖上,若是再因为这事惹得圣上不快,怕是魏家就走到头了。

他沉吟片刻,眼神有些欣慰看向他,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不复之前的冷硬,“你有心了,把这些事做得如此周全,我也信你说的话,但我那大女儿从小到大是个极其有主意的人。”他说着露出回忆的眼神,嘴角扯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这事想必你还得去问过她本人,若是她同意,我自是没有意见的。”

这些年,他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大女儿,梅家一事他亲自去了,才知道女儿这些年过得如此不易。若是江寅白此人真能好好对她,也不失为一条好的选择。

他第一次正视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朝堂上颇有建树的男子。

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宛若青松,一身深蓝色的衣服丝毫没有掩盖他身上的光芒和贵气,反而让他似一柄还未出鞘的利刃,闪着幽幽光芒。

让人难以忽略他的存在。长相也是极其俊朗,京里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好面貌,他不由把女儿和他的面貌在脑海中排列在一起,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两人极其相配啊。

旁边的魏瑶希见两人你来我往,眼看着父亲眼里的神色也极其满意,不由得情绪愈发的激动起来。

“父亲!父亲!你怎么能事事偏心大姐姐呢,我也是你的女儿啊!这样好的婚事,什么时候能轮到女儿啊!你知道现在京里都如何笑话我吗,凭什么你们都喜欢姐姐,我哪里比她差了!”

魏瑶希随着说出口的话,脸色涨得通红,面容也有些扭曲,但面前那俊美至极的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始终淡淡的。

好似自己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这一认知让她心里愈发癫狂。

魏父叹了口气,“瑶希,你自有自己的路要走,江寅白求娶的是你姐姐。”

他本意是不想让女儿太难堪,谁知魏瑶希听后更加生气了,眉毛高高挑起,破口大骂出声,“娶姐姐,江大人你也不怕外头的人笑话你,放着大家闺秀不要,反而去要一个被人抛弃的妇人!”

她说得实在难听,江寅白一向的好脸色也维持不住,眼底一片冷色,半晌没有开口,就那样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现场的氛围顿时有些尴尬,魏父斟酌着刚想开口,就听江寅白出声。

“魏二小姐还是好生斟酌说话才好,我虽不知你为何如此讨厌你姐姐,但这些话不是你做妹妹应当说的,更不应当当着我这个外人说。”

魏瑶希气极反笑,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挑衅似的开口,“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就是个不祥的人,她母亲死得早,又有一门那样的婚事,进门多年也生不出个孩子来,这样的人你们江家也要娶,我看江大人你是昏了头了。”

说完这些,她心里十分痛快,她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她魏景薇能得到?

索性不如谁都得不到才好。

一个男子如何能受得了,这么直白的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跟别的男人的事儿?

她甚至开始期待江寅白愤怒,露出嫌恶的表情才好。

但是,等了片刻,江寅白的脸色始终淡淡的,没有出现她预期中的神情还有想法。

怎么回事?

“魏二小姐,这些事情你一个闺阁女子随意放在嘴上说,我看你更应当跟你姐姐学习一下才是。再则,梅家的个中是非曲折你如何知晓,你只是偏听偏信,便能随意编排你姐姐的话与我听,看见你脾性。”

“你!!”魏瑶希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江寅白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瑶希,你住口,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快给我回你的院子去。”魏父语气冷了下来,脸色一沉。

“爹爹!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都是你的女儿,为何你这么偏心姐姐!你把娘亲关起来,现在还要把这么好的婚事给了姐姐,我可如何是好!”

她说着满面委屈地站在原地泪如雨下,声音柔柔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从袖口抽出手帕一边兀自哭泣地擦拭着眼泪,一边微不可查的用眼神去瞟江寅白的眼神。

可惜让她失望了,江寅白说完后便不再看他,只坐下后垂首端起茶盏,细细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