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醒了没有。”赵暮没有指名道姓。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知道她说的是谁。

“不说这个了,你去仓清点粮食,将外墙圈养的鸡鸭蛋统计一下,晚些时间我会找附近村人,低价用猪换粮食,对了我记着仙岩也是有几家富户的,你把我们存好的红糖拿来,尽可能换些粮食。”

苏溱迟疑一下,她现在能变现出来的粮食有限,大概够流民每日喝两顿饱粥半月,但要是将鸡鸭猪还有预付的存粮都用了,她工人开工后,伙食从何而来,大豆原料从何而来。

再问高大人要,恐怕他也捉襟见肘。

而且天花病人需要补充营养,那都是要肉填的,苏溱觉得真要让她拿粮出来,最多顶个十日。

她不能头脑一热,将豆油坊全部的家底都填进去,她得为自己一家老小打算。

“豆油坊伙计籍贯档案放在哪里?我去取出来,今日一家一家叫他们回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赵暮听得惊奇,苏溱的意思竟是要亲自去伙计们村里。

“我知道,母亲是去叫人手帮忙,那些衙役太可恶了!”傅媛满脸痛恨叫起来。

赵暮陈仪看她们一大一小,去了一趟县衙回来都是一副愁眉不展,前路难行的样子,忍不住担心起来。

苏溱只得先安抚好两人,让陈仪先做饭,赵暮去清点东西,而后跟她一起去各村找伙计。

还有明锦,苏溱没有进屋去叫她,交代了陈仪等她们走后,让明锦带一位府衙来的衙役,去当地富户问问有没有要收红糖的,若是收,只换粮。

她将事情安排好,拿了伙计籍贯档案,粗略看了一下地址,都是朱里正附近村庄,一晚上时间应当够了。

设计好路线,苏溱请了另外两位府衙来的衙役,请他们路上护送自己和赵暮,先去朱家岭。

入了夜,冬日的寒风迎面如尖厉的冰刀刮在脸上,不一会儿就将脸吹得发干发硬。

如盐的月不知何时躲到了乌云中,眼前是黑影重重的山脉轮廓,和分不清远近的狼嚎声,只有一点点灯笼的火光照亮前路。

苏溱冻得手脚发麻,赵暮裹紧身上的短袄,但身上的热气怎么也聚不拢。

没多久,苏溱感到脸上一阵凉意,她茫然抬头望黑夜,眼睫毛却打湿了一片。

浅浅飘扬的大雪无声无息降下。

赵暮哈着冷气,有些惆怅,又有些怀念上一次见到雪的场景。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南方见到雪。”

南方的雪会挂在树上,结成冰棱子,将满山满野,整个世界染成肃穆的白色,比童话世界还要梦幻。

南方的雪,也格外的温柔。

苏溱小时候,在山里生活时,最喜欢的便是雪了。

爷爷说,小孩子体热,不知道冷,她小时候就像个小火炉。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南方的雪。”

苏溱眼眶发热,半年了,她想家人了,想自己本来大好的前途,想衣食无忧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