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溱也想过,找人去京城告御状,将徽省惨绝人寰的事情告诉皇帝,让上头的人知道下面的人祸。

但且不说越级告状有多困难,便是老皇帝有心治理,放下一切隔阂来赈灾,流民也熬不到粮食来的那天。

苏溱还得承受秋后算账的命运。

思来想去,苏溱倒是又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指望朝廷不成,倒不如试着以下克上。

只是实行起来颇有难度,苏溱不敢同严县令说,即便说了,严县令也没有胆识敢冒险。

不如她悄悄去做,是成了也好,不成也不会有人知晓。

“老爷,那劳烦您回县衙,召集衙役好好说牛痘之事,还有奖惩也得一并说了,午后我便过来给衙役们接种牛痘。”苏溱放软声音,她可以当一个出谋划策的谋士,却不能真的越过了县令去。

“好。”严县令思索片刻,也知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用牛痘赌一把。

不过这赌是让别人去赌,他还是会跟夫人,等众人都接种牛痘过,确认无害有效才会接种。

严县令来得匆忙,去得也快。

苏溱目送严县令离去,召集豆油坊留守的人手,原原本本将牛痘一事说了。

赵暮陈仪见到她精神状态良好,才狠狠松了口气。

几个小的孩子都红了眼眶,几乎能哭出来。

豆油坊留下的伙计看到苏溱,也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他们能在危机时刻留在豆油坊,都是信任苏溱的人。

苏溱内心感激,说了不少感人肺腑的话,又有胡大夫在旁搭腔,为接种牛痘背。

众人一听,天花能防御,解释惊喜不已。

苏溱唇角微掀:“接种牛痘之后,你们还是会有轻微的不适,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因人而异,不过很快就会转好,好后你们就不必再害怕天花。”

她目光扫过眼睛发亮的众人,忍着心酸继续道。

“不过,患有牛痘的牛,目前只有一头,我优先紧着你们接种,你们也得有所觉悟,外头许多人是还没法子接种牛痘的,咱们豆油坊的人,都是仙岩的百姓,也当为保护仙岩。”

“从前我没让你们出去,也是担心你们染上天花,既然接种牛痘后,咱们不惧染上天花了,那咱们也该保护仙岩,保护自己的父老乡亲做贡献。”

“明日起,豆油坊接种过牛痘的伙计,都得去难民营,去隔离棚照顾病人,我也会去的,我问你们一句,你们怕吗?怕苦怕累吗?”

伙计们皆是对视一眼,只要不殃及性命,吃点苦算什么!

况且他们的苏娘子都舍命去试药了,他们还能退缩吗?

“不怕!”

“怕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