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能做的就是加强病人的免疫力,提供他们的存活几率。

仙岩隔离棚的病人也并非都能活下来,病人呕吐,排泄,都会造成大量电解质水流失。

如果不及时补充电解质水,很容易造成脱水。

仙岩依旧有大批天花病人死去,苏溱算过,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五,这还是在伙计们精心照顾的情况下。

苏溱想过,或许是那些隔离病人原先底子就不好,免疫力低下,后面他们再怎么补,也见效甚微了。

“去将这信交给高大人,定要准备充足的盐水,每日给病患的鸡蛋,肉,米,都得充足,不然病人熬不过去。”苏溱将信交给守门衙役。

而后,苏溱也没有回仙岩去,仙岩情况差不多稳定,她还得留在台州府做推广牛痘的工作。

她在难民营入口处支了个摊子,放了两大桶白煮蛋,吸引饥肠辘辘的流民,只要来接种牛痘,就可拿取一枚热腾腾的水煮蛋。

鸡蛋可是好东西,这些难民营中的流民,多久没有吃上一口饱饭,荤腥更是想都不敢想。

之前流浪时,随时可能饿死,现在还好一些,台州府的难民营管一日两顿菜粥,却也只能撑个一两个时辰饱肚,让他们不至于被饿死罢了。

苏溱一支起鸡蛋摊子,流民也不管接种牛痘是什么东西,是否对人体有害,都团团将摊子围住,眼巴巴看着木桶里的鸡蛋。

苏溱同衙役一起维持秩序,令流民按顺序排好,高声同流民道,她每日都会来支摊子,每日送两百个鸡蛋,每人允许领取一次鸡蛋。

一日两日,她的摊子前都是乌泱泱的人,若不是有衙役看着,怕是流民会失去理智冲上来抢砸。

也有几个小药童在支摊开始前,眼巴巴问她,他们之前也接种了牛痘,是不是也能拿个鸡蛋。

那可怜兮兮的声音,还有渴望的小眼神,将苏溱看得心都化了。

“抱歉,这是给难民的,将来有机会再请你们吃好吃的好不好?”苏溱爱怜地摸摸他们脑袋,跟高大人争取来的鸡蛋,还是她先支取了豆油坊来年的利润换来的,每个都大有用处。

这日,苏溱照常坐在摊子前分鸡蛋,她已训练了两个大夫,轮换着为人流民接种牛痘。

这时,前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便是流民嘈杂的抱怨。

“这人是谁?排队啊!你前头还有好几人。”

“衙役大哥,有人闹事!”

苏溱抬起头查看情况,这几日流民们大多学乖,知道只有老实才能有饭吃,已经鲜少有闹腾的时候了。

不等她看到前头闹事的人,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肩膀。

那人的手相当有力,几乎要将她的肩骨捏碎。

苏溱吃疼,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怒气,恼怒瞪向闹事之人。

不想,入目的竟是一张满脸胡茬,面色憔悴沧桑的脸。

看到那人的脸,苏溱瞬间呆住了,大脑在同一时刻宕机,眼泪水不住地往下流,不可置信看着眼前同样眼眶通红的男人。

周边的世界好似成了黑白默片,她痴痴看着眼前的狼狈的男子,喉咙像是被堵了一块看不见的帕子,让她难以出声。

一股酸涩的痛疼,从胸膛涌起。

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炙热情感。

“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