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小小女子,怎敢过问大人深意。”

“都说了她是见识短浅的女娘,怎会知道台州府年年缺粮,大人着急换粮,还不是为了百姓。”

“大人,您三思啊!”

高友云还未回答,便有几个官员严厉呵斥。

“大人?”苏溱只当没听见这些急于劝阻官员的话,直直看着高友云。

台州府年年缺粮,肯定早有应对之策,这次却能为五万斤粮食亲自来见她一个罪妇,可见是有急事的。

“苏娘子,你想知道本府要粮内情,本府也并非全然信你。”高友云看着苏溱,声音转冷。

苏溱面色一敛,本来生出的雄心壮志立刻龟缩回去。

她真是昏了头了,方才竟有一瞬间,想要搏一搏。

“你只管说,能不能做到。”

苏溱立刻深深一拜:“大人,罪民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实在不敢夸口,罪民不敢担此重任。”

安安心心开个小豆油作坊也好,安稳度日。

她吃饱了撑的拿自己和孩子冒险。

高友云眉头一皱,深深望着苏溱,她嘴上虽说不敢担重任,但方才的神情分明是有意打听。

“你们退下。”高友云眸光一暗,挥退左右。

“大人!”官员们还想再说,却被高友云凌厉的眼神打断,只得乖乖退下,离开时神情如夏日午后的乌云,多是不赞同。

苏溱暗自叫苦,不知这位知府究竟是何目的。

等人全部走开,苏溱跪得笔直,不知知府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方才问,本府要五万斤粮食有何用处,本府便如实告诉你。”

苏溱立刻暗道不妙,其他官员都不能听的消息,竟然单独告诉她!

“大人!罪民确实换不来五万斤粮食!”言下之意,千万不要跟她说,她承担不起。

高友云静静看着她,声音沉冷,“你的豆腐工坊想法甚妙,给仙岩周边百姓带来收益,也给仙岩吸引了行脚商,可见你确实是个聪慧之人。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如今你又能出一个豆油,本府认为你能换回本府所需之粮。”

“不敢。”苏溱再次叩首,这是妥妥的捧杀啊!

被本地父母官这么夸赞,若是心思单纯的女子,早就美滋滋当真了,她可不是,她不过是踩在巨人肩膀上,依样画葫芦,可不敢居功。

“你问本府为何要粮”

“大人!”苏溱急忙叫住高友云,她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高友云看她生怕惹上事的样子,差点冷笑出声,“本府难道还会害了不成?”

“不敢。”苏溱不敢顶嘴。

“五万斤粮食,不过是小数目,台州府年年缺粮,本府年年往南省,往周边有余粮的府衙跑,年年借粮,何止五万斤。”高友云声音苍凉。

苏溱垂下眼眉,若真如知府所说,能愿意为百姓做实事的,至少是个好官。

“可今年邻省干旱,赈灾的旨意已经下达,传旨的钦差要在周边征粮,南省虽是富裕,却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新任郡守催台州府尽快还粮,用来救济邻省。”

南省府衙都拿不出这么多粮食,竟将难题踢给贫困的台州府。

台州百姓本就是吃不饱饭,才去借粮,台州知府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粮食。

若是寻常官员,只管着自己的乌纱帽,大可不顾百姓死活,强行收粮,管你典妻卖子,只要自己政绩达标便可。

只要应付了上头差事还不是升官发财。

这位台州知府不愿做这样的事,才会升起豆油还粮之事。

官场上的事情苏溱不懂,但她能看出,这位台州知府大抵是位心中有贫苦百姓的好官。

“台州府没粮,南省府衙应该会想别的法子,知府大人还是不要过于烦恼。”苏溱声音顿了顿,更加不敢招惹此事。

“唉——”

高友云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堂下避之不及的女娘,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他真是昏了头,才会对一个女子抱有希望。

突然,堂下的女娘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抿了抿唇,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开口,“大人,其实罪民,不是不会,是不敢。”

高友云眼睛陡然一亮,细细望着苏溱的眼睛,“有何不敢?”

“怕大人将失败的过错推给罪民,更怕大人不信任罪民将罪民当作妖孽烧死。”苏溱定定与高友云对视,眼中跳跃着炙热的火苗。

如果这位知府真的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她愿意帮他一把,当然这也是要报酬的。

“大人,罪民苏氏,得仙人传梦,知道些不为人知的技术,豆腐豆油都只是不起眼的小物,大有福泽万世的种粮之法,小到生活所需点滴,都有相应的技术,他他们不仅能换来粮食银子,还能切切实实改变人的生活。比如,仙人曾向罪民传授水稻亩产翻倍之法。”

水稻产量翻倍,可不仅仅一家老少能否吃饱的问题,那可是事关社稷安稳的大事。

但高友云听到苏溱所说,脸色却猛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