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些人看着吓人,是从哪儿来的?”

“这我如何知道啊?”

“昨日可有这么外来人?”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也不知怎么的。”

“可有上报老爷了?”

衙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苏溱也不指望这些只知道玩忽职守的衙役,告诫一句让他尽快报告严县令,就回到孩子身边,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待同行的人,一起回豆油坊。

这些流民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如果是别的地方逃荒来的,也不该往仙岩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南省府衙那边都是富庶之地,为了活命也该想办法留在南省才对。

越想,苏溱心里越没底。

她只在影视剧中见过逃荒的人流民有多可怜,他们往往命比纸贱,一斗米,十斤面,就能买一个孩子。

饿了吃土,扒树皮,完全没有人样,影视作品里的景象触目惊心,现实中往往回更加残酷。

苏溱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造了荒的流民。

她在仙岩没听说过有什么地方遭灾了,也没关注过这种事情。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些事情离她很遥远,再穷苦的人家,也不至于连田地都不要了,举家离开世代生活的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农民,根是扎在田里的,他们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离开县城以外的地方。

要是抛弃土地,成了流民,就是自己入了贱籍的,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不会有人背井离乡。

“母亲,蛮夷来了。”

手指被轻轻晃动,苏溱被傅媛的声音拉回现实。

她向集市门口望了一眼,只见八九个穿着动物皮毛,长发散落的男人正神情木然抬着一个男子走,似是在同人打听什么。

苏溱看不真切,只觉得心慌异常,见有面熟的人从集市出来,拉过傅媛的手,“走,别看了,回去。”

这里就是个是非之地,她还带着四个孩子,还是离远远的好。

几个孩子都是听话的,没进去期待已久的集市也没有摆脸色,安安静静跟着苏溱回家。

她们一回到豆油坊,赵暮便从正门伸出头来,“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苏溱心情沉重,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她甚至没有听见赵暮的声音,闷头往内墙走,等到猛地推开老旧木门,发出嘶哑的吱呀声,才骤然回了神,疾步走回外墙。

“你这是咋了?魂不守舍的。”赵暮紧张地跟上来,苏溱的状态太不对劲。

“二娘,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苏溱眉头紧锁,“我觉得心里慌慌的,今天太不正常,你可知我在集市看到了外地来的流民,就跟被抽了魂的尸骨一般。”

赵暮吃了一惊:“真的是流民?没听说哪里遭了灾啊?”

流民她从别人嘴里听说过,现实中可真没见过。

苏溱脸色黑的几乎能挤出水来:“我又如何知道,即便不是流民,那也是外地来的,看着虽然可怜,但咱们得打起精神,这两日夜深了就暂时不要让伙计干活,分两批站岗人手夜里轮流走动站岗。”

“好。”赵暮连忙应了,好不容易有了安生日子,她可不想再受波折。

苏溱叹口气,想到那条被村民稀罕的水泥路,可以把流民直直引到豆油坊,便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当初铺水泥路时光想着方便商贩运豆油,完全没想过如果乱起来,这条鹤立鸡群的水泥路,就是引太君来最好的引路人。

“你别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兴许是隔壁县来的乞丐。”赵暮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