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或老或少,或想混日子,或还有些雄心的农官,面上神色不一。

已到了放卯的时辰,自然是想早些回家。

况且他们心中对苏溱甚是轻蔑,那些本就是混日子的农官,被分给苏溱,根本无心为苏溱出力。

而一些尚且有雄心的,见来帮苏溱做的什么杂交水稻是虚无缥缈之事,一起干活的也是平日里皆是知道底细的人,可见上头没有多重视这件事,最主要的是,这个主持培育杂交水稻的人并非上司官员,只是一个年轻女娘,还是戴罪之身。

无需分心去了解这个苏溱了,他们下意识便觉得苏溱此人,和她口中空前绝后的杂交水稻,都不靠谱。

是以,今日本该是苏溱第一次同他们见面,他们一整日没见到苏溱,也不过是继续做自己平日里的事情,乐得清闲。

根本无人深究,本该出现在户部的苏溱,为何迟迟没有现身。

“今日天色已晚,城外农田路途遥远,恐怕回来时已过了关城门的时辰。”

“从京郊回来,至少也是宵禁的时辰了,宵禁夜行恐怕还会参上一本,惊扰府衙,大动干戈了。”

农官们都未将苏溱放在眼里,听她说要去京郊闲田,冠冕堂皇找起借口。

苏溱浅浅笑着,静静看着这些统一战线的农官,眼中的冷意越甚。

“大人,您看?”有资历老的农官,见说不动苏溱,已将目光放到户部尚身上。

户部尚斜睨了苏溱一眼,大有做主的姿态。

“是陛下命我尽快培育杂交水稻,推广到大魏各地,陛下金口玉言,杂交水稻关乎社稷民生,你们如此散漫耽搁,是不将天下百姓放在眼里。”

苏溱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冷硬,“还是说你们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在场官员霎时惊出一身冷汗,不过是想躲懒,瞧不上眼前这女子,想磋磨她一下,她怎么一口一句江山社稷,一口一个陛下玉言,仿若好像只要不顺从她的意思,就是罔顾圣意的欺君之罪。

谁敢担这个罪名,一个弄不好会累及全族。

就是个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愚昧自私的愚妇!

在场农官心中无不暗自唾骂,却再也不敢将不满明晃晃摆在面上。

这苏溱瞧着叫人生厌,却一时半会儿不能同她对着干!

农官们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一致对外的想法,他们倒要瞧瞧,他们若只是表面迎合,暗中作祟,这个自以为是的苏娘子,能不能将杂交水稻培育推行。

“苏娘子,您误会了,只是户部到京郊野田少说需要一个时辰,先前还未做好准备,还容许我们差人回家通报一声。”

“原是想着明日去京郊也可,不过苏娘子说得也在理,为江山社稷,为陛下分忧不容耽搁,还是尽快启程。”

户部尚也顺着农官们的意思道:“苏娘子虽无官位,却是陛下钦点培育杂交水稻的负责人,她所说的话,便是本官的意思。”

农官们表面上是服软了,虽说言行间还不自觉露出瞧不上苏溱的神色,却不敢在明面上作对。

苏溱只当没看见,让户部小史带路,同十六位农官,或乘轿,或骑马,浩浩荡荡往京郊走去。

一个能正常运作,稳住四方百姓的朝廷,必然是有自己的稳固核心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