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是一点都摸不着苏娘子的门槛,但苏娘子还是信守承诺让他来了。

周二郎又感激,又深知自己必得抓住机会,不要让苏娘子失望,是以天还未亮便赶来周家院子。

这处地方他是知道的,是他本族一位远亲的家,小时候还路过几次,只是从来没进来过。

“吃过饭了吗?”

周二郎脚刚踏进院子,便听到苏溱的问候声。

他娘打小教育他,不管饿不饿,都不要去别人家吃饭,没有谁家的粮食是天上掉下来的,回家娘肯定让他们吃饱。

周二郎赶忙摇头:“苏娘子,我是吃过来的。”

“那行,你找个地方坐坐,等人齐。”苏溱看得出这少年拘谨,也不强行让他融入陌生环境,等其他工人来了,自然就会找到归属感,少年人哪里有一直不自在的。

周二郎果然乖乖找了块凸起的石块坐着,一会儿往往粘土堆,一会儿拨动一下边上的小草儿,连脚边的蚂蚱也数了数,就是不去看吃饭的苏溱一行人。

早知道就不来那么早了,来了也尴尬,不如去县城换豆腐皮。

也不知何时能回去,娘应该很惦记他第一日上工的。

周二郎不停扣着墙壁上的黄泥,心里焦急。

苏溱将周二郎的反应看在眼里,其实不仅二郎,吴倩儿吃完饭,抢着洗碗后,也无事可干,干巴巴站在那里,看上去可怜得紧。

苏溱理解他们的心情,但她的伙计和工具都没到,也只能干等。

过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到了巳时一刻,朱里正带了四个年轻汉子过来,看上去约莫有一米七出头,在这个干重体力,普遍缺少营养的古代社会,已经是不小的身量优势。

苏溱仔仔细细将他们打量了一番,朱里正带来的这四人,不论是为人还是家世,都无可挑剔,不说有妻子要养,许多还要年迈需要侍奉的老人,对工作绝对衷心。

“朱里正找你们来,你们知道是来做什么的吗?”苏溱望着他们,将丑话说在前头,“在我这做伙计,不仅要老实本分,还得下苦力,还不能日日回家,便是回家了,也不能跟家人说我这的事情,要是嘴巴不严,到外面乱传,可是要去吃官司的。”

四个青壮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们是朱里正亲自找上门的,得知是教他们家中娘子做豆腐的苏娘子需要年轻力壮的人手,还是为县老爷办事,又有朱里正做担保,便眼巴巴来了。

具体是来做什么活计的,他们并不清楚,只知道是做连县老爷都稀罕的好物,谁要是进去跟苏娘子干了,必然少不了好处。

“苏娘子,您放心吧!您这个活计多少人抢破头都想来,怎么会出去乱说话。”

朱里正的大侄开口说话,昨日他家中为了谁来苏娘子处做活,可是争闹了好一番。

最后他娘拍板决定,让他这个老大过来。

因此老二跟老三早晨都没起来送他,他那个在家里有话语权的老三媳妇,看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