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认为小小的仙岩,样样不出头,还能倒霉遇到天花,便是真有患了天花的流民混在人群中,那也该在人数最多的南省,而不是仙岩。

但他也没有拂了苏溱的意头,毕竟苏溱知情识趣,给仙黄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也是知府看重的能人。

“你要的大夫,本官会差人去请,牛本官也会想法子给你找几头,至于排查流民,你便是让衙役去做,他们也不敢去。”

“县令大人!”苏溱不可置信抬头直视严县令。

她知道严县令不是她想象中传统意义上的好官,这个时代对官的要求很低,在特权阶级眼中,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下属便是好官,在百姓眼中,有个不鱼肉百信,愿意为百姓做点考虑的官就是青天老爷了。

但苏溱眼里,严县令这样的父母官,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说他爱民,但流于表面,甚至连辖下百姓村庄都不远涉足。

说他勤政,虽每日呆在县衙,却也不知每日在忙着什么,连衙役都约束不好。

旁的事情糊里糊涂,能混的过去也就罢了。

如果真是天花,那可是危及整个仙岩两万人口的大事,若是处理不好,附近几县城,甚至整个台州府,都将危在旦夕。

想到这,苏溱脸已经沉下,冷冷看着严县令,再也装不出恭敬的姿态。

“大人,请您再考虑一下,先不论流民中是否有人染了天花,便是流民本身便是不安分因子,城里的百姓只要城门一关便相安无事,但城外村庄里的百姓该如何自保。”

“救济、救助、甚至帮他们落户仙岩都是解决流民的办法,总不能让他们在城外自生自灭,去抢劫村庄百姓粮食,放任不管指挥变成危害治安,不是长久之计。”

“既然左右都要管理这些流民,为何不现在就去将流民排查清楚。”

这话,说的可就重了。

身为一介女流,还是贱民,直接妄议政事,那可是大大的打县令的脸了。

果然,严县令脸色重重沉下,看着苏溱的眼神也带了恼怒。

“好了!苏娘子,你是有几分头脑,可也别太将自己当回事!”

“不要以为知府和本官看重你,连自己是什么脚跟都忘了。”

苏溱心里一紧,软下态度,“老爷,我的命是老爷救得,心里敬重您,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犯下大错。”

“天花可能只是一件乌龙,但若真有,便是天大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排查求安心啊!”

严县令听的有些厌烦,苏溱所说并非无理,只是被一介地位不如自己的女流逼迫,实在叫人难以下台。

就在这时,有新来的衙役着急忙慌赶来,“老爷,有草原人抬着两个自己意识不清的同伴强闯城门,说是要请大夫,小的们要拦不下了。”

严县令跟苏溱下意识对视一眼。

严县令眉头猛地一跳:“怎么回事?细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