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点起吃食起来了?”

齐姒瑜得知被独自关在无人偏殿的苏溱,不仅没有担惊受怕,还大吃大喝起来,不停拧起绢帕。

“她倒是沉得住气。”想了想,齐姒瑜看了眼身旁英俊的男人,给自己找台阶下,“许是乡下农女没有心机,没有参透殿下的用意。”

杂交水稻是皇帝十分看重的要事,若是那没见识的农女没有撒谎,真能培育且推下去,在位皇帝必然会青史留名。

是以,当日在宴席上,父亲才会主动提出将苏溱与名下几个子女一同带回京,太子一党除了最先冲锋的一人试探皇帝态度,便没有再敢出言反对。

太子也并非没有私心,眼见着皇帝病弱,不见得能再拖几年,若是能将那农女收为己用,杂交水稻就是太子初初登基就出现的祥瑞,可借此祥瑞宣扬太子是天定真龙一说。

事实也是如此,这半月老皇帝又开始咳嗽发热,半个太医院战战兢兢,只得暂且养好身子才能召见苏溱。

她见太子为那农女一事烦闷,也知他心中既忌惮又有些埋怨。

忌惮的是那农女带回来的几个女儿。

那群小女娘如今已是低贱的罪女,却也是老皇帝仅有的孙辈。

至于埋怨,太子入东宫两年有余,她与太子妃先后怀胎,却没有一个孩子安然落地,太子没有子嗣,心中自然着急。

齐姒瑜眸中极快地闪过一道暗光,面上却凝起一抹无奈的笑,“殿下,若珂终归是妾娘家的嫡亲女儿,想来也不会一点不念恩情,不想着娘家,她人虽愚钝了些,到底有些本事,不如妾亲自去劝说她,让她为太子效力。”

自从失了孩子,她就想通了,太子注定三宫六院,她做不成独占恩宠的女人,便要做他最看重最喜爱的女人,不再老是提起过往与自己的付出。

男人终归是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便是装她也会装下去。

就像她此时十分抵触见苏溱,只要一看到苏溱她就会想起自己沦落成妾,是因为有苏溱的存在,导致她只能对外宣称为养女,叫人觉得血统不够尊贵。

只想一想到,从农家养大的苏溱可以嫁入东宫做正室太子妃,而她只能做一个良媛,她心中就如同堵着一块沉重的石块。

不过她已经学会忍耐,就像当初太子妃怀孕,太子满心满眼期待着嫡出皇孙降世,她会如同那时那般真心中的真实感受忍下,温柔劝说太子多陪太子妃。

等待时机成熟,再让这个嫡孙悄然流去。

“怕是不妥。”太子迟疑片刻,拒绝了齐姒瑜的提议,“人多眼杂,怕是会让父皇知晓多想。”

不过太子也没想到苏溱胆子如此大,他们支开宫娥让苏溱一人呆着,根本吓不到她。

先帝在时,曾发生过一件令人唏嘘的事。

当初有位外放六品官好说,讲志怪演义绘声绘色,其名声从外放地传入京城。

太后偶感有趣,特意向先帝提起,先帝便传其入京为太后解闷。

那位外放官得知自己入京不为政事,而是自己说传出了名声,心中打鼓,看传谕奴才态度不冷不热觉得脖颈发凉。

等到了京城,原本是该将他安置宫外,等待召唤,宣旨公公却将人带入宫内等候,后报先帝太后。

先帝为尽孝心,已命工人支好罗帐,摆好说案席,只等重妃嫔陪太后听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