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玉山走得早,没吃到最后上来的红糖奶油发糕。

也未曾听说过奶油发糕是什么东西,不过他惦记着红糖的甜蜜滋味。

祖孙两人搬着圆凳坐在窗前,一边赏窗外雪景,一边分食红糖奶油发糕。

也不知那掺了红糖,棕红色发糕上头的细腻的白油究竟是何物,入口绵软,带着丝丝甜味。

小幺已经将肚子撑得滚圆,嘴里还迫不及待塞着发糕,“真的好好吃呀!要是每日都能吃到苏娘子家的饭菜就好了,我要是能当苏娘子家的小孩就好了。”

汤玉山冷冷瞥了眼徒孙,嘴上啃发糕的动作却未停下,“你以为她好心?你怎么知道她安得什么心,她想要这些小恩小惠,想套走咱们回春堂百年积累的医术,传与世人!”

汤玉山越说越气,他虽然古怪,却也有自己的核心利益需要守护。

回春堂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历代回春堂历代先师的心血所集,怎能让人白白窃取。

小幺张了张嘴巴,嘴里的发糕还未咽下,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

汤玉山这才满意:“你看,尽管你年纪尚小,也知道师门的东西不可外传,外人不该觊觎,你看这苏溱,是不是包藏祸心!现在你再吃这个发糕,可还觉得美味?”

说着,汤玉山不忘又往嘴里塞了块发糕。

小幺猛烈咳了一声,将堵在嗓子眼的发糕咳出,小脸憋得通红,顺过气后,茫然望向汤玉山,“噎到了,先生,你刚才说了什么?”

汤玉山:“”

第二日,小幺鼻子塞住,开始咳嗽,稚嫩的小脸挂上一坨红晕。

汤玉山借机教训他:“你知道你为何会伤寒吗?”

小幺小脸板的紧紧的,便咳便说,“是昨夜先生忘了关窗,冷风都吹进来了。”

汤玉山怒不可遏:“那为何单单你病了,我没有身子完好!”

小幺说不过他,只觉得师祖是故意给他使绊子,他嘴唇嘟气,有些不悦。

不过这短暂的不快乐很快消散,周大娘给招待所每个人送来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羹。

什么烦恼都在美味面前不足为道。

小幺幸福地冒泡,带着鼻音道了好几声谢。

周大娘:“小幺,你这是病了?嗓子可有痒意?”

小幺咳了两声,瓮声瓮气说,“有一点。”

“那还好,用不着吃药,我下去让小虎娘烧一壶热水来,你多喝热水,后头衣服穿暖一些,多开窗通风,自然会好的。”

“你家先生是大名医,但再好的药也有三分毒,药吃多了,身体对药就有抗药性了,将来那种药就不管用了,咱们自己能抗的,就让身体的那个什么免疫什么系统的,反正我也说不清楚,身体有个关卡,会帮你把好关的。”

闻言,汤玉山重重哼了一声,伤寒就是邪风入体,还让小幺开窗,这是何道理。

汤玉山正想出言,是药三分毒确实有这个说法,不过药用多了,今后这药就不起作用了,更是闻所未闻。

这苏溱身边的女工,也是一嘴子糊弄孩子的鬼话。

“以前周大娘身子不好,时常身子虚弱,头疼脑热的,就是苏娘子给治好的,她说啊!我这是心病,吃再多药都不行,得自己心态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