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也是好奇,贴身侍奉娘子的丫头,大多是从小跟娘子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娘子也多有纵容。

见县令娘子没有阻止,女使轻轻掀开木盒。

“这是什么?”

盒子里头是纸包着的四四方方东西,单看实在看不出是什么。

看着像小号的实心青砖,不过放在食盒里,应当是能吃到东西。

侍女打开包装,露出里面一点点棕红的颜色,她像是确认般拿起仔细看了一眼,惊喜道,“娘子,是姜糖!”

“味道又有些不像,但应该跟姜糖差不多!”

县令娘子听到声响,微微睁开眼,看到那方方正正的东西,也来了精神,“拿来我看看。”

侍女立马将拆了一半的红糖砖拿过去,县令娘子一看,果然跟姜糖有些相似,不是姜糖也跟姜糖相差不远。

“苏娘子真是有心了,知道娘子冬日不受冷,来葵水那几日跟冰水里捞出来似的,竟然有心送来姜糖。”

县令娘子望着红糖,面上也有几分动容。

姜糖价贵,她在闺中时,若不是腹痛难忍,娘亲也是舍不得拿出来给她们姐妹吃到。

嫁人后,她虽有了管家之权,手头能支配的银子不少,但家中大小事物都要花钱,丈夫在官途上的打点不可怠慢,手头不多抓着些银子,总睡不安稳。

日久天长的,她也知道了节省,一两姜糖足以抵全府日吃食了,若不是实在熬不住,她也舍不得拿姜糖泡茶。

“娘子,既然苏娘子已经送来了,奴婢给您泡了去,您也好受点。”女侍看一眼女主人,不等女主人开口说话,便小跑着出去,不给她制止的机会。

女子来月事腹痛时本就难忍,这姜糖要是能缓解娘子的腹痛,也是顶好的。

就怕娘子不舍得喝。

另一边,台州府衙内。

高友云伏案看着两份信。

摇曳的烛火下,还算周正的脸照映得满是愁苦。

两份信,一份是来自京城本家,另一份却是来自豆油坊。

这些年虽远离京城,但对京城的局势还是了如指掌,本家每月会有人将京城变动写信给他。

天家入冬后便咳嗽不止,虽有御医随侍,但情况并无好转,从发信到现在,陛下已有一月未上朝,由丞相太傅佐太子暂行天子之责。

而他呈上去的奏折,始终不见批复,如同一只蚂蚁跌入广袤无边的沙漠,没有一点生息。

本家有人委婉打听,却连内阁官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奏折下落。

高友云心知肚明,新太子纳了宣平侯养女,正是与宣平侯府同气连枝,而他拒了梁郡守递来的橄榄枝。

新太子刻意冷待他,压下他的折子,再正常不过。

心中如有郁气淤堵,高友云夜不成寐。

而另一封信,则是苏溱言辞恳切地追问水泥一事进程。

高友云一时进退两难。

这时,外头有小厮跑来相报,说仙岩的李衙役提了食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