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凤儿坐在宝华殿内的主位上,眉头微蹙,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宝华殿已经被改造过,按照金州府那边的会议风格,只有桌椅和板凳,所有人都坐着开会。

而根据统计,方才有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前来报到,剩下三分之一,包括官为首的韩相等人却没有出席。

那来的人里,多半都是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尤其是当看到这宝华殿内被改造的模样,凤儿很明显在他们脸上看到了那种嘲讽和轻视。

大约在这帮人心里,觉得金州府的人还是摆脱不了草莽的习气吧。

徐振英还没有来,凤儿也不好提前部署,只是耐着性子敲打他们几句,同时也让他们放心,千万不要临场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是凤儿知道,这帮人肯定是不服自己的。

兴许只有殿下来了,才能镇得住他们。

殿下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到汴京城啊。

“徐部长可是饿了?要不要我让小厨房去做点吃食?”说话的是汪秋霜,凤儿已经命她留下做自己的秘。

虽说汪秋霜并不知道秘意味着什么,可却也看得出这位高高在上的徐部长是打算用她,心中自然欢喜,做起事来也更卖命。

至于那些风言风语,她才不管。

她花了一天时间就想明白了。

既然她早就投诚了金州府,那她就是金州府的一员,金州府的女人们没一个简单的。

若是惧怕一点流言蜚语就不敢出来做事,那她还怎么做女官,怎么成为凤儿姑娘这样的人物?

看看凤儿姑娘,她之前和另一个徐公子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明明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可即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凤儿处理政务。

她好像完全不受那件事情风波的影响,这一整天全被巡查、会议、材料等淹没,估计甚至都已经忘记她和一个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密接触的事情。

经过这件事,汪秋霜算是看明白了,这有面子的好不是好,有里子才是真正的好。

凤儿听见汪秋霜问话,抬眸看见一双有些怯怯不安的眸子,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第一天当徐振英秘时候的自己。

她笑笑,“我还不饿,我不吃。秋霜,你记住,秘是要照顾一把手的吃喝拉撒,但更主要的是配合一把手完成所有的工作。你刚刚来,可能许多事情都还不懂,一定要多看、多学,知道吗?”

汪秋霜面色稍缓,“我记下了。”

凤儿这样想着,却看见外面徐慧鸣、白将军,还有几个积极向金州府靠拢的官员,徐慧鸣走在最前面,带着人入内,随后兀自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下。

白老将军环顾四下,他实在是很不习惯这种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的官僚礼节,金州府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礼节,白老将军起初以为是徐慧鸣和凤儿之间是熟人,所以说话做事没那么多规矩。

可是这汴京城早就有金州府的一百多暗哨,这一天下来,白老将军自然也免不了和他们打交道,他才发现,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关系,即使是上下级见面,他们也是微微颔首或是抱拳,就算打过招呼。

至于跪拜之类,更是不见。

白老将军和这几个臣也是琢磨过味儿来了,金州府那边的人似乎更随性一些。

因此他们进屋以后,见徐慧鸣坐下,他们也只能强忍心中不适,只冲凤儿微微点头,随后自己找位置坐下。

凤儿显得有些疲累,上午经过一场大战,她的手臂和整个背部都有一种撕扯的酸痛感,几乎是抬不起手肘,此刻只能撑在桌面上,“诸位都来了,就都说说方才朝堂上的情况吧。”

金州府官场的另外一个特点是,很直接。

他们大多不喜寒暄,也很少过问同僚之间的生活,几乎是一开口就说政务。

白老将军先问:“徐部长,敢问殿下什么时候能够到达汴京城?”

“快则一天,慢则两天。”

屋内人一听,登时有些紧张起来。

那穿绿色官服的年轻男子便道:“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凤儿揉着太阳穴说道:“确实是时间紧任务重。我看今日朝堂上来了不过三分之二的人,这三分之二的人至少还有一半明显心不甘情不愿,估计是怕不来的话会被秋后算账。人心不齐啊……”

白老将军盯着凤儿似欲言又止,凤儿便道:“白老将军有话不妨直说,我们金州府从来不以言论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