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圣女始终都有墨神偏袒,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天猛是个急性子,而且一心记着上次被封赴阳重伤的仇,他想到即墨酒的存在就是一肚子气。

他们当中,天心向来是个稳重的,话也不算多,只是这一回他却一反常态地说道:“各位兄弟,我认为我们是万万不能再和圣女宫敌对了。”

“为什么?”天猛反问,他的反应最为激烈。

天元和天青两兄弟也同时恶狠狠地盯住了天心,仿佛在质疑天心的背叛。

他们之中,其实最应该担任大长老的就是天心,只是天心似乎志不在此,在竞争中放弃了大长老的位置。

可天元对天心总是多疑,因此问道:“天心哥,你若是不满我在这大长老位置上,我大可以将大长老还给你,这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天青平时对天心的依赖,甚至超出了对自家大哥天元的依赖,也根本想不到天心会是第一个跳出来说放弃的人。

他们说好了的,为了万年间照顾他们的水神而战,不怕权势,不畏强大的对手,他们之中怎么可以有人出尔反尔呢?

天心当然知道自己的话一说出口,必然会引起这样的后果。可是自从他看到圣女只微微动手,天猛就差点死掉,他已然明白他们以为的报仇雪恨不过是空谈。

他们三番两次地找茬,别人并不当一回事,反而他们几个在别人面前班门弄斧,也为他们自己自掘坟墓。

“大长老的位置,我并不想要。可我们如今做的,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天心沉重而迟缓地说道。

“你就对我们这么没有信心吗?”天猛怒怼道。

即使天心比他年长几岁,但此时此刻天猛也顾不得许多了,气冲冲地瞪着天心。

“我只是觉得,水神和圣女、墨神之间的恩怨,他们上一辈人终究会有他们的解决方式,用不着我们掺和一场。”天心说完这番话,仿佛真的想通了似的。

“天心,你这态度,打算置长老会于何地?”天元若有所思地问道。

“呵,长老会,如果不是我爷爷临别时的嘱托,我根本不稀罕与你们共事一遭。尤其是你,天元,你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你这脾性不改改,迟早要吃大苦头。”

天元简直怒不可遏,他们是不同程度地倚重天心,但没有天心他们也是能成事的,根本犯不着在这里挨天心的教训。

天元、天青、天奇、天猛、天全五人渐渐站在了天心对面,对天心隐隐形成了半包围的格局。

“天心,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如果你能认识到错误,并且向我们五人道歉,长老会就还有你的位置,如果你不肯认错,那我们从此分道扬镳!”

“对!分道扬镳!你可别以为你爷爷在长老会的东西会分给你!”

……

他们五人,一人一句接二连三地炮轰着天心,仿佛天心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天心眸色渐冷,水神与圣女之间的故事,本就不该由他们做小辈的瞎掺和,他虽然同眼前的五人一起长大,也长期受到水神的关爱,可他却没有像他们那样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判断。

圣女是善是恶暂且不说,可她明明可以将他们一举拿下,却在他们伤了圣女族人的情况下,仍旧屡次放过他们,单凭这一点,他天心就不认同圣女该死。

“你不肯说话,就说明你默认了离开长老会的事情,那便依你所愿吧。”

天元最终妥协了,满脸失望地瞅着天心。

水神对他们的恩情,他没料想天心居然会丝毫不计,在他看来,水神赐予他们的一切,足以他们以任何代价回报。

天心一拱手,稚嫩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随即一点也不留恋地离开了这支刚成立没多久的队伍。

天元等五人不知道的是,天心的离开,恰恰是他们这支队伍分崩离析的先兆,没有什么是可以恒久不变的,情义一词,最难把控。

还闲坐在墨神宫中与封幽蓝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封赴阳,当然是不知道天元这些人之间发生的小插曲的,若是她知道了,她一定能笑掉大牙。

不过,还真有人找上门来了,这人正是离开刚刚离开小队的天心。

小竹是最先感知有外人闯入墨神宫的,所以用一道竹墙拦住了天心进门的脚步。

小竹将这个消息告知封赴阳的时候,封赴阳眉头皱了皱,想了想这是即墨酒的地盘, 又不好做主把人迎进门来,于是自己走出了墨神宫。

“你是天心?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天心的表情有些愧疚,“我不喜欢和他们一样先入为主地判断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你。”

封赴阳对天心的表态不置可否,“你是打算投靠到我这一方?你觉得我能接受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当成奸细给处理了?”

封赴阳一连三问,天心倒是无畏无惧,十分坦荡。

“圣女,我们之间非亲非故,我不是来投靠你的,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来跟你道个歉。”

“嗯,你道歉啊。”封赴阳抱着双手,倚门而立。

“先前对付你,是我们无知,我今后再不会做任何针对你的事情。”

“说完就走吧,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道歉了。”

“圣女,还有一件事……”天心想说,却因为不清楚天元的计划,不知道如何开口。

封赴阳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样子随性极了,却并没有出言打断天心的话,仍然耐心地等着天心说完。

天心咽咽口水 ,接着道:“长老会的人打算从你身边的人各个击破,请你小心。”

封赴阳撇撇嘴,该怎么说天心的告密呢,实在是味同嚼蜡,这些,纵然天心不来相告,她也猜得到。

“你这算是叛变?”封赴阳无情地揭穿这个事实。

天心却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已经不是长老会的一员,我爷爷曾说,你是最善良的女子,这世间,我只信我的爷爷。”

封赴阳望着背影渐渐缩成一个点的天心,想到天心额间那抹湛蓝的纹路,思绪突然拉回到数万年前,她也曾与一个如同天心的少年有过对话,那少年额间的纹路,同样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