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柱子兄弟两人很顺利地从深圳带回了服装,这一次,李显决定租下县里一处商铺,作为一个据点。

谈了好几家,李显最终选定了位处县中心的商铺,老板急着租出去,并没有要价太高。

李显花了五百块就租下一年来,有个门面做生意,总不会亏得。

火车站摆摊的生意很火爆,一时之间舍不得放弃,柱子和栓子也就留在了那边继续招揽顾客。

李显带着李善三人去一趟百货商店,买了服装店需要的衣架等物品,又花了半天时间将商铺打扫干净。

花钱请人制作了广告横幅,什么新店开业大酬宾,什么全场八折,只要是能想到的,李显全都写上,就差请几个模特摆造型。

开业第一天,李显的服装卖的比其他店便宜,四十平的小店里挤满了人,就连试衣间外都排起了长队。

相比几十年后服装店的冷清萧条,李显很庆幸赶上了这一波改革开放的发展浪潮,国家大力扶持个体户,不管是税收还是政策都很合理。

只要有心,在这个年代出人头地算不得什么难事。

可李显不想只做一个土财主,恰当的学历也会提升一个人的地位,后世的商业大佬基本都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如果将来要与这些人争个长短,上大学就显得很有必要。

打定了注意,李显决定下半年九月份的时候重返学校,以后便将服装店交给柱子打理,反正柱子早就没了上学的心思。

而栓子则继续留在火车站摆地摊,直到火车站的生意做不动为止,同时兼顾着前往深圳进货的重任。

如此一来,人手就显得十分短缺,于是,李显又在服装店门口打起了招聘的广告。

他本想回村里招几个大姑娘,可一想到村里姑娘大多也就上了一个小学,算账都有些吃力,更何况牵连到村里,万一到时出了问题,惩罚了谁,村里村外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前来应聘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对这种新型的职业抱着试探的心态。

李显通过考察计算能力和记账能力,选定了两个嘴很甜的姑娘,都在十六七岁上下,个子高一点的叫小玲,个子矮一点的叫小艳。

她们一见到李显就不停地喊着老板,李显都听累了,她们却不嫌累,这样的人做导购再适合不过。

服装店走上正轨之后,李显便交给了柱子打理,柱子一开始死活不愿意,怕耽误李显的大事。

“大显,我成吗?”经过李显的一番劝说,柱子终于有些动摇,但声音依然略显中气不足。

“柱子,现在我身边能信任的,就只有你,前期出现问题不怕,碍不了什么大事,慢慢积累经验就行,谁都不是天生会做生意的。”李显将一本账簿交给柱子,教了柱子记账方法。

“可是......”柱子挠挠头,有些犹豫。

“柱子,我以后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服装一行,你是我兄弟,现在不跟紧我的步伐,以后要是掉队怎么办?”李显打笑地说道,柱子人不错,就是做事缺乏魄力。

“那成,大显,如果我干的不好,你随时撤了我。”柱子接过账簿,仔细消化着李显传授的知识。

李显笑而不语,他怎么会舍弃这样一个掏心掏肺的兄弟,能不能干好,不在于柱子,而在于自己怎么安排。

李显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服装店里,服装店开始几天能赚一千多,后来则缩水了不少,也就一两百块。

而栓子火车站的生意也渐渐惨淡下来,因为多了不少竞争对手,都在打价格战。

待这边生意稳定以后,他就回了一趟家。

刚一回家,他便看到院子里挤满了人,这些人亲切地喊他“大侄子”。

李显稍一错愕,才依稀回想起这些人是他的大伯李进民、二叔李进富、四叔李进国。

李显爷爷有六个孩子,四男两女,李显他爸李进德在男的中间排行第三。

望着他们脸上挂着的微笑,李显有些惊讶,忽然想起前世这些人截然不同的嘴脸,觉得人生有时候真的是一个讽刺。

他还记得小时候到大伯家玩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好脸色,印象中的大伯也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而大伯家的几个哥哥一直对他爱搭不理。

二叔相对来说,温和的多,只是给孩子吃东西的时候,从来不会分李显一点。作为小孩子的李显,食物对他自然很有吸引力,而二叔宁愿买的苹果烂了,也不会分给李显一个,仅有一次,大发慈悲,丢给李显一个吃剩的苹果根。

四叔交往的不多,李显印象中的他一直做着木匠活,在外地流落打着散工,前些年李显想要一个桌,李进德连木头都准备好了,求了四叔很久,四叔以没有时间拒绝了他。可后来李显听到的说法是,四叔并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嫌李进德给的钱少了一些,不想给他做工。

前不久因为田里放水的事情,他们与李进德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原因是几家田连在一起,李进德放走了他们田里的水。

其实李进德很冤枉,农田和几家挨着,池塘的水又流不过来,只能通过几家的田过渡,李进德本和他们说好自己田里放好水之后,再为几家补满水,可是几个兄弟不依不饶,硬是说李进德毁坏了他们的庄稼,甚至掘开了李进德的田埂,最后李进德田里储满的水白白流干了。

李进德气愤之下,找他们说理,可他们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反而指责李进德的不是,最后居然骂李显是个倒插门的。

说起来,只是因为李显家里太穷,李进德除了会伺候庄稼,再无其他本事,而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庄稼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