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清嗓子,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礼貌地说道:“你好!我是某某报社记者,我是来向您了解一下关于昨日下午城管打人的事情经过。”

老师:“昨天下午三点左右,我们的三名同志在执法的时候于小商贩发生了冲突,语言不和而吵了起来,这是我掌握的情况。”

“请问当时这三名城管有没有动手打人?”

“没有。”

“但是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小商贩吴某确实住进了医院,脸部都是鲜血。”

“因为当时发生了冲突,吴某有些失去了理智,动手打其中的一个城管,对方将吴某推开,吴某的脸摔在了地上。

“只是单纯的地推开么?请问多大的力气推开的呢?能让一个人在摔倒的时候,连最起码的本能反应都没有。

“你所指的本能反应是什么?”

“人在倒下的过程中,手臂会本能地先去着地。为什么吴某的脸会先着地呢?而且不仅是侧面、正面都有擦伤的痕迹,身上也有多处摔伤的痕迹。”

“这我不清楚,事情经过还在调查中。”

“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指责城管打人呢?”

“这我不清楚,无法回答。”

谈话到此,我已经开始暗暗高兴了,当一个被采访者一直用什么“不知情”“不清楚”这样的话来应付记者的时候,他已经是开始心虚了。

“假设这些群众都在说谎,存不存在有提前的预谋嫌疑?”

老师明显愣了一下,大约一秒钟之后,才勉强地说道:“或许存在吧。”

我步步为营,步步深入,继续追问道:“根据了解,吴某只是一个小商贩,没有任何背景,她一个小商贩,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几百的过路人收买吗?如果有人告诉你,这是一起预谋陷害城管的事件,你信吗?

老师:“额……我不信!”

我笑了,得意地对老师说道:““老师,我的采访结束了。”

老师看了我好久,叹息道:“没想到你会这么提问,不过你提问的时候有几个地方要注意,因为你已经倾向于群众一方了。所谓一个记者,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公平的、公正的。”

“老师你也曾经教育过我们,记者就是要借别人的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老师欣慰地点点头,“是这样的,但是你也要记住,媒体人的准则和底线。”

班长好奇地说道:“老师刚刚放水了,你就不应该说‘不相信’。”

我转过头看着班长,问道:“你觉得说‘相信’有用吗?事实已经是这样,无论你回答什么。我的采访就此为止。如果老师说相信,那我这篇报道要这么拟定标题《管领导怀疑小贩聚众诬陷城管》发表在刊物上,读者自己会去分辨。我可没妄自下什么结论,我说的是假设,我也在标题上标注,是‘怀疑’而不是确定。”

老师很赞同点头说道:“这就是一个语言陷阱,懂得会用很好。但是我不得不再次提醒道,作为媒体的工作人员,你们必须要做到‘公平、公正’。”

我嘴上哼哈答应着,公平、公正?这个世界上还有公平公正么?大学的最后一节新闻专业课在嬉笑中结束,走出教室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空旷的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曾经我和曹晓婷站在操场上肆无忌惮地吵过架,现在这些都成为记忆深处最幸福的瞬间了。失去才懂得后悔,谁他妈说的!这种真理说出来也是屁话!不失去的时候谁知道珍惜?失去了再知道珍惜,早他妈的晚了!

回到在66宿舍坐了一会,以前的六人寝室变成了‘两人公寓’了。我问最近忙球呢?还在迷茫么?66很干脆地回答我,不忙了,直接迷了!我躺在他的床上,发现他真有创意,把一个美女的的照片居然贴在了上铺的下面,只要躺下来,就能看到,估计他晚上打飞机的时候,也要盯着这张照片。

我翻个身,从桌子上拿起烟盒抽出来一根烟,“66,毕业了还能住学校吗?”

“住个屁!”66也点一根烟,说道:“你以为学校是福利院啊。很快咱们就都被扫地出门了,看到没……外面那片池塘,早晚会有一批新的学弟去钓鱼。”

“66,咱是不是应该干点什么呢?找点什么赚钱的项目呢?”

66听说赚钱,马上来了精神,拍腿说道:“你早该有这个觉悟了,害的我成为你担心,你好意思么?”

“谁他妈用你担心了?说正事,咱们不能去给别人打工,我看不习惯别人的脸色。就这脾气了。你有没有什么好路子?”

66看着窗外说道:“我倒是有一个路子,不知道行不行。”

我坐起来,问道:“什么?说说,只要能赚钱就行。”

66:“看到小河嘴村了么?里面有很多鱼塘,,可以赌钓,我问过。一下午是四十块钱,掉多少鱼自己拿走。咱们俩去,就是八十块钱。砍砍价,应该五十可以搞定,钓上来的鱼咱们晚上去蹲菜市场,钓多了就赚了。”

“那要是钓不到呢?”

66:“钓不到就当玩了呗,五十块钱而已,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我越想越憋气,上了三年大学,最后还他妈的要靠“打渔为生”,让我这个大学生情何以堪啊? 66急了,问道:“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