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药变得有些烫手,哈罗德点了点头。

他这一辈子,好像一直在等待坎伯兰救他。

每一次,坎伯兰也都心甘情愿,无论付出了多少都要救他。

“坎伯兰很喜欢你。”看守那人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从小时候就喜欢了,你们家的宴会要求很多,大部分的孩子都不喜欢去。”

“只有坎伯兰,每次都会申请去你家宴会的机会。”

“你被关在繁育所的那段时间,坎伯兰也被家里关了起来,就连上厕所都有人在看管他”

看守那人是跟坎伯兰从小玩到大的,自然什么事都知道。

哈罗德听完以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将药递给贝丝,贝丝拿药的时候碰触到哈罗德的手,愣了一下,将药给艾薇,让她给丽贝卡服下。

“哈罗德,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哈罗德麻木地看着贝丝给他搓手,过了很长时间,他突然问:“贝丝,我做错了吗?”

如果从一开始就跟坎伯兰在一起,如果能从一开始就多听坎伯兰说说话,他们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如果真的能跟魔法协会副会长的儿子结婚,贝丝他们是不是也能免受这些痛苦呢?

贝丝抱住哈罗德,将哈罗德的脑袋压入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哈罗德的背部,她说:“哈罗德从来都没有做错过,是父亲和魔法协会的错。”

很快,贝丝就感觉到胸前的衣服湿了一片,哈罗德好像哭了。

最后一次与坎伯兰见面是在刑场。

坎伯兰憔悴了很多,胡子都没刮,他挡在了哈罗德他们的身前,对着高位的父亲说:“如果父亲想要处死哈罗德,那先处死我吧。”

他的父亲早就厌倦了坎伯兰的叛逆,当着众人的面,下令处死坎伯兰。

残忍的魔法将坎伯兰的灵魂击碎。

坎伯兰倒在了哈罗德的怀中。

哈罗德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他抱着坎伯兰逐渐冷下去的尸体,轻轻唤了一句:“坎伯兰?”

坎伯兰没能回应他,这也是坎伯兰唯一一次没有回应过哈罗德。

魔法协会的员工在这时将丽贝卡从贝丝的怀中抢走,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

贝丝的请求与哭喊声,托德被推倒嘶吼的声音,艾薇愤怒的骂声还有被火海吞没的丽贝卡的哭声。

所有人都在观看这场处刑。

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为其落泪。

这一切似乎都与哈罗德没有关系了,即使后来阳淮赶到,哈罗德也不想跟他走,他有些累了,想要跟坎伯兰一起离开。

被强硬地带走后,哈罗德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从未想过轻生,可身体里的灵魂却像是随着坎伯兰一起离开了。

他每天都会做一个梦。

从魔法学院毕业的那天,大雨倾盆。

他跑到屋檐下躲雨看到了同样在躲雨的坎伯兰。

坎伯兰一直在看他。

而哈罗德也同样看着他。

许久后,两人相视一笑。

梦醒后,哈罗德突然冲出了房间穿鞋想要去外面,贝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问道:“哈罗德,你去哪里?”

哈罗德边穿鞋边笑着说:“外面下雨了,我想去给坎伯兰送伞。”

贝丝在做煎蛋的动作一顿,她把窗帘拉开,阳光穿过窗户打在了哈罗德的脸上,他笑了一下像是呢喃一样的说:“原来是晴天啊。”

魔法世界迎来了晴天。

可哈罗德却永远被困在了那个雨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