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方才剑阵一会又一会的轰鸣,周围的凡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尽皆躲在屋内。

修士要么修为不够早便撑不住正在养伤,剩下的那几个全在剑阵内,城主府也一片沉寂。

偌大的北冥第二十七城如同一座空城一般。

谢折风眨眼间便到了城主府中。

安无雪怀中抱着困困,他怀中抱着安无雪。

他停于门前,神识一展——

他自己先闷哼了一声。

分魂之事还在今日,神魂之痛仍在。

神识刚动,蚀骨锥心的疼痛便仿若藤蔓爬满全身一般蔓延开来。可他怀中之人眉头紧皱,周身温度滚烫,哪怕在昏迷中也在挣动着,谢折风根本没有任何稍稍停滞的心思。

他不顾神魂之痛,探了一眼城主府中,寻到明显是无人在用的客房,脚下灵力一动,转瞬间掠步至房中。

灵力带起一阵轻风,屋门合上,将外界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

困困适时从安无雪怀中滚落,谢折风将人轻柔地放在床上。

怀中一空,师兄带来的温热都立时凉了些。

他不由得动作一顿,指节微曲,有些不舍。

可师兄似是终于寻着机会脱离他的怀抱,分明意识不清,却还是往墙边缩着,片刻不想沾他。

原来师兄在他怀中挣动,不是因为疼痛难捱,而是不愿与他肌肤相碰。

谢折风呼吸一滞。

真疼。

还不若再来一次分魂。

一旁,困困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还飞不起来,“呜呜”叫着爬到床边,起身扒拉着床沿。

它看了一眼安无雪,又看了一眼谢折风。

“呜呜……”

谢折风知晓它的意思,抬手将它抱到床上。

困困立刻滚到安无雪身边,同他挨着。

安无雪这一回却不缩,反倒往前了些,似是想攫取些灵兽的体温。

师兄不排斥困困。

师兄只排斥他。

谢折风神色黯黯,却也知如今何事为重。

他仍是在床边坐下,看着师兄那恨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的本能之举,指尖灵力颤动,裹在他发肤之上,隔绝了自身气息。

安无雪感受不到他的气息,果然不再往不能再退的墙边后撤,只是同困困挨在一起,眉头紧皱,像是沉在梦魇之中。

谢折风抓起安无雪的左臂,掀开衣袖,果不其然见那傀儡印之上的纹路又在涌动着。

他本来已经帮师兄压制过一次,可刚才剑阵汲取灵力,师兄分明只剩下大成期的修为,却仍然同其余渡劫期一般以全力稳定剑阵,灵力又空了。

恍恍千年,师兄仍是师兄。

他口舌泛苦,手中却不敢有丝毫耽搁,灵力顺着指尖汇入傀儡印中。

渐渐地,安无雪身上燥热压下,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可师兄身体依然紧绷,双眼紧闭,好似还在苦痛之中。

还有哪里在不适吗?

谢折风蹙眉,直接就着那傀儡印,用灵力裹着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师兄经脉之中。

“楼水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