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述用力捏了捏掌中腰肢,谑嘲道:“说说又何妨,待本王断了你后路,你就是娶了天仙也只能让她守活寡。”

这狂徒来真的啊?!

宗寥眉心发疼:“十三,你听我说,这样不对,即便我们今日在一起也不会有未来,若没有未来……我不能给你这样的放纵。”

“你怎知我们就没有未来?”南宫述嗅着她耳际发丝,温声低语:“事在人为,只要你想,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是拼不来的。”

蹭去耳边酥痒,宗寥道:“你不必为我做任何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命你可以随意做主,而我的处境我自会打算。”

掌握换作环搂,南宫述道:“你说的没错,我从未想要改变你,左右你的思想,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我也可以做我要做的,并不矛盾。倘若哪天我们经手的事件重叠了,只能说明我们的思想是契合的,力量使到了一块儿。这样够吗?还要推开我吗?”

南宫述偏过脸吻上她脖颈,缱绻不移。

从温暖蛊惑的情爱气息中清醒过来,宗寥拨开环在腰间的手臂,踢掉黑靴缩到床榻里侧,抱着被子蜷坐:“对我,你是认真的吗?”

“你看我像假的?因为你,你知道我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吗?”南宫述撑起身,向躲在角落里的人爬过去,保持一尺距离耽视着她。

攥着被角,宗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男子嘛,那些传言是你有意引导他人传扬的,是你为自己披上的一层求生的皮子。”

南宫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透我处境的人有很多,包括防范我的那位也知我言行下有几分伪装,这些摆人前的事任他人知与不知,我并不在意。

谁能想得到,我忍辱如此多年,从不曾觉得日子有多难过,相反的,我还时常觉得那样的苟且颇具挑战,知道为什么吗?”

宗寥抿嘴摇头。

南宫述浅浅笑了笑:“因为有人站在万众仰目的光芒下,抬抬手指一拨一弄,翻云覆雨,用无上的权利铲除异己,掐灭隐患。便会有人从神鬼不察的路径踏入阴影之下、泥泽之中,用仅有的一分力量去拨开一丝阴云,给倒下去的苍松劲竹输送片缕光明,不让他们早早陨灭。

做那些一失手就会万劫不复的事我从来没觉得有多艰难,也从不知痛苦一词是何物。独独因为你的闯入,让我在短短时日里尝遍了这世间的辛酸苦辣,你让我日夜难安,让我像只被人摘掉头颅的苍蝇一般四处乱闯,言不计果,行不顾状,你可知你有多可恨?”

灼灼厉目紧盯着面前一张茫然无措的脸。

一番赤诚坦言听得宗寥有些发蒙,其中隐喻她只理解了原来这京中不止她一人看穿了南宫述的伪装,就连猜忌他的皇上也知道他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温闲清雅。

即便如此,他还是通过自己的智慧于无数双监视的眼睛下去帮助了一些他认为该帮助的人。

思及这层,宗寥立即想到了郢山别业里住着的老人们,那些人想来不会是普通仆人。

这疯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宗寥暗惊。

她迷茫的眼神顿时浮上十二分讶异。

眨着眼睛,宗寥不知如何接话,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倾垂乱发下一副润白胜雪的无俦美颜。

而南宫述似乎也没打算让她发表意见。

南宫述倏尔踢掉皂靴,席坐在宗寥跟前,拉来一床衾被将自己拢盖着,似是要佯装成一尊神像,又似想以这样的方式与宗寥对视夜话。

向宗寥又挪近一些,他想分她一半遮蔽,将她掩入自己一方。

然而宗寥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抱着被子靠到床档上,与他稍稍拉开距离。

不远不近,微微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却不会被彼此的热息灼烫到悸动的心房,丢失理智。

南宫述背对着的橘灿烛光不仅没夺去他半分光彩,还将他的轮廓影映如携光而来的神佛一般闪闪发光,他面肤的雪色掺进光里,把宗寥俊俏的模样照得亮堂。

看着宗寥没有退缩躲避,而是像一只桀骜的小鹿时刻戒备着,南宫述轻轻舔了舔唇,抿起,酝酿接下来要说的话。

稳住气息,他于是承接上款款说来:“我……大约是爱上你了,你没听错,不是喜欢,是爱。”

宗寥神色微震,忽然不敢呼吸。

空气仿佛静止。

他就这样表白了吗?她该怎么回应他的诚挚?他把真心话掏出来后又会如何?是想与她春潮万物生吗?

宗寥捂着“咚咚”跳的心,听他继续:“其实我不知道这样的措辞对不对,时至今日,我仍是无法理解这样奇怪的感情,可我又没办法把你的一举一动从脑中抹除。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乖张跳脱有趣,愿意陪你闹,直到我又发现你不羁外表下还有一副从不展示人前的面孔,不由对你更加感兴趣,很想要认识那个神秘的你。

你可知,我明明没那么喜欢你,比起你,我更喜欢司臾那样温柔恬静的。他才貌双绝,与我相识十余年,按理我若只是喜欢好看的男子,早该喜欢上他才对,可我与他赤身相对也不会生出多一分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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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对你,我总痴狂。有人跟我说,我所有因你而起的魔怔皆是因为爱上了你,起初我是不愿相信,不想承认的,经过几夜的辗转苦思,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说着南宫述缓缓伸过手,轻轻捉起宗寥捏被的手,柔声挚言:“寥寥,我心悦你,无关性别,无关怎样的你,只因是你。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不是也这样?”

握住宗寥的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微微颤抖着,掌心沁出的薄汗湿润了她的手。

“君,心悦我否?”含情桃花眼投来期盼。

他的声音磁性低沉,真挚万分,敛墨盛星的深邃眸底看不见一缕欺瞒。

他长长一番话慢条斯理吐露,生怕宗寥听漏一个字,感受不到他的真心。

南宫述不知道的是,藏楼那夜之后,宗寥都会在每个孤独的深夜因他而寂寞难耐。

她一度只当是自己一夜情迷,才会沉沦于他的温柔与美色,后来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他了,可也只是喜欢罢了。

直到南宫述把他那颗比她更真挚的心剖给她看,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心中那份思慕已然升华,变成他口中的那个听起来就会浑身窜电的字——爱。

“真的无关怎样的我吗?”宗寥问话时嗓音微微震颤了一下,噙着雾气的眼眸氤氲了他。

宗寥在怕。

怕求而不得,怕恋而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