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氛围与第一回来给他送墨时如出一辙。

教人唏嘘的是,如今的奕王府是真的没几个人,不像上一回是他特意安排。

那一次他安排布置整蛊人;这一回却是被人安排算入局。

世事无常便是这般吧!

寻道灯烛交映的院舍,两口茶功夫宗寥便站在了三进院中的厅堂外。

眼前蝉翼琉璃嵌刻的长扇内烛光微曳,里头眇眇忽忽有人影晃动。

片时后,一袭纤长人影由淡变浓,由远及近,转眼粘合在了一格格透映华彩的门扉上,吸纳了那些斑斓的辉熠。

门启,一身姿修长高挺的青年缓缓出来:“来了,进来吧。”

男子声音磁雅,温醇如暖夏傍晚拂过杨树梢头的微风。

宗寥看了看他,突然不想问你怎知是我,摸了一下脸上的黑色面巾,犹豫着到底没扯下。

门扇大开,男子让出道来。

借着屋内漫延出来的柔和的光,可见他容颜依旧,身上交拢的白衣极致整洁,长簪半挽的檀发顺顺滑滑,一丝不乱。

瞧着应是没有与人动过手。

莫非是他设计人?

揣着狐疑,宗寥抖直腰杆,一头钻进了屋。

雅厅内茶香浮萦,气度沉静的小侍卫木桩似的立朱红梁柱旁,看见宗寥的霎时,立马朝她弯了嘴角,示出一副和颜。

淡淡地审视了他两眼,宗寥移开视线,装得好一派安若无事,目光却快速地四处扫量,精巧润白的耳尖立得直,却听不见异样。

门扉徐徐掩上,南宫述站在她身后安静瞧了会,见她负在腰后的柔夷纤指微微曲着,一下一下地摩挲。

“世子在找什么?”南宫述问。

宗寥不搭理他,注意力很快落在主座方桌和次座小几上各置的一盏盖碗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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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幽幽又看白挚,道:“从前眼拙,竟不知白小公子还与殿下闲谈慢饮呢?”

白挚瞄了主子一眼,不知言何,垂眸闷着。

走近纤薄的一袭黑色的身姿旁,南宫述道:“往后山水遥遥,风雨不测,身边只有他们几人陪着,偶尔对饮浅谈无可非议。”

“不对吧,殿下用人的准则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怎会纡尊降贵与一个下人闲谈?”宗寥阴阳怪气试探,“能有资格与小皇叔对坐而饮的人,怎么也得是个王子才行吧?”

闻言,主仆俩浅浅对望了刹那,目光转移一齐转移到竹枝刻画隔间后。

南宫述顾此言他:“世子深夜前来,可是找我有事,还是……”倾肩靠近傲挺秀项,微微笑着,压着声音淡淡说,“你想见我了?”

他语气干涩无情,两只空着的手一时竟不知应该是去搂那细韧的腰,还是背到自己腰后去。

无端献谄,非奸即盗!

宗寥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不知自个平时什么样?

不是霸道猛攻,就是傻不愣登的木头!

此种腻得牙掉的行径是你南宫述会有的做派?

做不来就别强做!

宗寥感觉浑身陡然起一层鸡皮疙瘩。

摸上肩后一张颌骨犀利的温暖的脸,宗寥坚定有力地缓缓推开他:“说吧,我家瀚呢?”

“瀚?”南宫述眼神闪烁,“你说的是那个北燕人?”

宗寥道:“别装糊涂,我都知道了。是不是你把他掳来了?”漆黑晶亮的目光投向白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