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其声而不露面的人道:“主子要杀云安世子也没见你犹豫,杀一个外邦人你就舍不得,造时看你跟那红头发的人眉来眼去的,你不会是受主子影响,也对男人起了那种心思……”

“暗巽——”白挚气红了脸,仰头看着头顶横梁,锐利眼眸酝酿杀意。

暗巽垂下一只手,讪讪摆动,“贵人们的另类癖好咱们穷人不配懂,嘿嘿……兄弟莫恼。”

白挚缓沉一息。

没空解释他对瀚只是有种莫名的同病相怜之感——那种接受过残酷训练沉积下来的孤独、无情、眼底的阴暗多于光亮的感觉。

白挚道:“王爷迄今还没杀过有脸的人,上回他让我递刀的声音比此回凶,但我当时敢赌他一定不会真的杀世子。这回不同,你看他气得……火都撒到了咱们身上,再听这低沉的命令,今夜恐要见血!”

白挚抖抖肩,到底不敢再拖延,感叹的余音萦萦未散之际,他便以流光电速倏闪至南宫述眼前。

雪亮长刀“哧拉”出鞘,“王爷。”奉刀的双手微微颤抖。

恭谨的目光越过宽肩削背,远可见站在南宫述身后肤白发赤的少年人幽瞳流转,摆的是一副随时可以反击的凌傲架势。

白挚能感觉,王子现在的状态一定跟他一样——全身皮肉都绷紧了。

听着一声声急促的心跳自白挚胸膛传来,南宫述白了他一眼,表示失望。

修长玉手握取来端奉良久的四尺长刀登时,白挚遽然抬眸。

南宫述半垂眼帘,脾了他一眼。

白挚即时抿紧欲启的唇。

瑟瑟又瞄了眼蓄势待发的王子,白挚心道:王子兄弟,遇上我家不出手温软可欺,动真格便狠辣决绝的王爷,你自求多福吧!

远东绝技与中原功夫的碰撞一触即发,白挚却无心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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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退开三步后,他转身欲走。

一口大气呼出的瞬间,耳畔猝然传来一声“鞘”。

鞘?

白挚踅身看着南宫述,星目溢出迷惑:“王爷说……什么鞘?”

湿润水汽中霍然旋划出一道钩月般的弧,锃亮熠辉的长刀眨眼自右手脱出,落进左手掌心。

南宫述伸去手,道:“刀鞘。”

“刀鞘?”白挚迷迷瞪瞪,还未揣摩出主子用意,双手已越过大脑的掌控,自行取下刀鞘奉上。

精巧窄长的白檀木刀鞘方将离手,雪刃入鞘的清脆声既而响起。

南宫述转身走向瀚,将手中神兵送出:“以防万一。”

瀚徐缓松开握着匕首的手,在腰后蹭去手心薄汗,试探着问:“送我的?”

南宫述不太情愿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稍微忖了刹那,又道:“别死了。”

原本他话尾还有一句“若你不能成功,简直浪费我今日表情”,想了想,乏于对他再讲一些带刺的话。

被瀚用有关宗寥的事轮番刺激,南宫述的身心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疲惫,这样疲软不同于从前以为自己爱上的人是男子的那种难以接受,而是一种介于失去与得到的乏力感。

是不可与外人言的来自内心深处的崩溃。

他多想要完完整整的宗寥!

无关身体发肤,他只是想做她的从始至终,独一无二,满心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