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的騩冢原来有三百个师兄弟,到我要出关的时候,只剩四十一名了。

圣父亲自我打开騩冢的大门,却用全教四十一名师兄弟的身体封堵那唯一的出口。

他说,那是试炼我的最后一关,我只有亲手杀了他们,才能走出騩冢,前往沙赫王宫带走安放在那里的假王子。

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我的剑下,我哭了,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他们,训练的时候,我们早已自相残杀过。

我难过的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从那一刻起,真正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真的失去了善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直到你出现,我慢慢发现,我的心没有死透,你让我感受到了温暖,还让我对你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的感情,一种想拥抱你,拥有你的——”

“你住口!”宗寥越听越不对味,急忙打断他。

要让他说下去,瞧这形式,怕是冲着她告白来的!

跟她一个“男人”告白,想想就惊诡。

况且又是当着她心上人的面!

这不是给她找事呢嘛!

瀚不管,遽然又道:“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艰难,我不愿你这样活。”垂目看向宗寥还拿在手里的铜哨,“我会想你,但不会给你写信。

你要好好活着等我,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闭嘴!”

“我要让你过上自由的生活。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苏尼特瀚!信不信我揍你?一个孩子家家的,谁教你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的?”

宗寥气得跺脚。

瀚闪着薄雾笼星般的碧瞳,无辜地看着宗寥。

他不知道怎样表达内心深处对她的情感,前些日子被宗寥半句话中伤,他心中憋怨,将自己封闭起来,不理睬她,不再上赶着去贴她。

瀚对这个“看轻”自己的姑娘有执念,于是他便恒心研究起北燕的地势环境,兵力分布,想着有朝一日能以一个睥睨群雄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用无上的权力将她强夺于手,而后困禁她,让她也尝尝“你不过是……”的滋味。

意料之外,她实在可爱——不单向他解释了误会,在被拒绝同行后,她还真心诚意地给予关心,以信使为礼挽留他们之间的情谊。

瀚不知不觉被征服,一点一寸沦陷于她柔韧如水的无形的掌控中。

瀚打消了要强抢、圈禁她的念头,他忽然想爱她。

虽然他也不太懂爱是什么,只是于某种瞬间……

譬如方才,她身修亭亭地背对着自己说话时,乌缎般的发尾在不盈一握的腰间微微晃曳,他就忍不住想去抱住她。

基于她在意身后那个姿貌优越且成熟稳重的男人更比他,如此做法一定会引来她的反感,终于还是忍住不妄动。

却当她回眸,媚丝明眸照进他眼帘的刹那,他到底忍不住了。

尽管被她决然推开,他也不生气。

“我是认真的。”瀚诚切地说。

“认什么真!”宗寥作色,“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宗寥便不再有你这号朋友。”

犯憨也不知道考虑一下他人感受!

以南宫述细腻的心思,宗寥敢断定他必定会从瀚的话语里听出一些不明不昧的意味。

他心中定然会起猜臆。

至于会有哪种猜臆……

她如何知道?

教北燕来的愣头青胡乱一诌,宗寥现在更加不好意思面对南宫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