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的病好多了,不过每日必会在早晨三点多醒来之后便难以入睡,据说是肺经有疾的缘故。

想起敏妃这次病重的原因,唐果心情有点儿沉重。

和皇帝的对话犹在耳边:“果儿还记得那年在弘德殿房睡熟之后突然惊醒的事吗?”

“记得啊,当时仿佛有人在一边看着我,很吓人的。怎么了?查到是是谁了?”

皇帝冷笑:没谁。那是一种香料的作用,能让人惊悸。”

“惊悸?”

“嗯。那种香料和皂角极为相似,混在其中很难辨别。讲衣服时便能沾染上了。果儿估计是有梨树精魄护体,反应最快,所以不受其害。否则,时间久了,难免不疑神疑鬼。恐伤肾,肾乃先天之本,肾经持续受伤,人能活得久么!况且,老是一惊一乍的,让别人怎么看?谁喜欢接近疯子?“皇帝从唐果受惊那一天开始查这事,顺藤摸瓜终干查出些眉目。

皇帝的手下查到伪皂角出自内务府刘家,密审了主要经手人,查明了使用次数和去向。毓庆宫、梨花院落、承乾宫、永寿宫等处都被使用过。

但主谋是谁,尚未查到。那几个高位的妃子嫌疑很大。

尽管皇帝曾做过那么个梦,但梦里见到的东西比较片面,并非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而且现实大不相同,不是什么事都能从梦中找答案。

皇帝自有他的骄傲,除了必要吸取的经验教训,他从不依靠那个梦来解决问题。

敏妃这次突然发病,就是因为伪皂角。皇帝判断,是她的地位挡了别人的路,也可能是阴谋里的一环,与皇位争夺有关。

敏妃心肾不足,最忌惊恐。这伪皂角简直就是要她命的毒药,心肾肝肺脾各个经脉都出了问题,吃不下,睡不着,一度病危。幸好及早清除了隐患,又用上了百草果实这样的强力解毒护心药物,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唐果微微叹口气,宫里的阴谋,大概永不停息。

深呼吸,瞧瞧园中景色,唐果换上好心情。

探病嘛,哪能带着一肚子心事去?

还是走快些,午时之前,敏妃便休息了,别占用人家睡眠时间。

她出来的早,遇到的人便少了,没像每回那样。

但那么长一段路,总会遇见些人的,比如,阮美人。

阮美人坐着小轿出来的,见唐果一行人走过来,忙停轿,阮美人下来退在一边等着。

待唐果走近,际美人羞答答、娇弱弱的被人扶着,飘飘下拜。

“奴婢给唐佳夫人请安。”

唐果叫起,并不停留,走过去了。

走出有一段距离,唐果回过味儿来,这软美人今儿好像更软了······发型也变了,垂了一条流苏下来,很有韵味啊!

一条流苏!

这个······呵呵,,,惊悚啊!

唐果这样的另类不算,宫中女人的头饰讲究多多。一般宫女啥头饰也不准戴;挂一条流苏,表示被皇帝“幸”过,但没有名分;有名有份的,挂两条流苏。

人各有路,求啥得啥。

晃晃脑袋,唐果把这些事抛开。

敏妃瘦多了,精神倒还好。唐果和她说了些话,问问饮食起居,便告辞离开。

畅春园里,女人们暗流涌动。

皇上接连翻牌子,这是好事,说明唐佳氏那个狐狸精越来越不能拴住皇上了。接下来,大家伙儿各凭本事吧!

一日下来,谁也没等到翻牌子,只贾元春身边的一个宫女被太监请走了。贾元春因此被若干人诅咒N次。

薛宝琴被领到清溪屋,有人告知她今晚侍寝,照例是要洗澡之后裹成粽子背去的。

薛宝琴死活不愿。跪在地上,请求面见皇上。

小德子道:“薛姑娘,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逆君之罪,想好了?”

薛宝琴道:“谢公公提醒,奴婢不敢妄想荣华富贵。奴嫂只求见皇上一面。”

小德子微微点头:是个明白人。

提心吊胆的被带到一处所在,薛宝琴按照指示跪下磕头。

“薛氏,见朕何事?”

薛宝琴不敢抬头,叩首回道:“回陛下的话,奴婢有冤情上达天听!”

“说来听听。”

薛宝琴遂把梅家陷害薛蝌、贾家威逼自己入宫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既然有冤情,换个身份岂不是更容易伸冤?一个小小宫女,妄图告倒堂堂二品妃子和四品翰林,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皇帝淡淡道。

“回陛下,奴婢本是草野女子,能进得宫来,是贾家行那欺君之事的结果。奴婢倘若将错就错,有何面目再提伸冤之事?奴婢存民间常听人说起,当今圣上,乃是少见的有道明君,故而斗胆上陈冤情。

奴婢只求皇上还奴婢兄长一个公道。”

“公道?薛氏,口口声声说冤枉,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