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出苏州的要道,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绵延一里多地的车队仍旧是少见的。说车队不大准确,队伍中还有不少轿子,另有几人骑着高头大马。看着像是富贵人家出远门。

唐果看几眼便不再感兴趣,方要转头和皇帝说话,冷不丁一眼在队伍里者见一熟人。

那不是贾宝玉吗?他跑这儿来做啥?骑在马上有模有样的。车里和他说话的人是谁?

“那应该是甄家的车队。”皇帝道,又低声吩咐人去查探。

“甄家?”唐果一愣。

对呀!上说甄贾玉长一个样儿,眼下瞧着这两个人真挺像的。这还隔段儿距离看的呢!不知近了啥样。

唐果再去细瞧那位——下马钻进车里去了。

皇帝和唐果吃过饭,侍卫回来禀报,那车队确是甄家的。目的地是杭州。甄家现存辈分最高的人物,甄应嘉他叔祖母、甄永嘉他祖母下个月过八十大寿,甄应嘉他娘领着孙子孙女们去拜寿。

唐果一笑。

“艳遇”,尤其是皇帝的艳遇,那是走遍天下逃不掉滴!

清宫升职记第一百七十四章人间悲欢

红颜泪、英雄歿,人世苦多。山河永寂

绿柳白杨,春花烂漫。

一派生机勃勃的美景中,衣衫破烂的道士郁郁独行,念叨着不合身份的感伤词句。

有的时候,读得多了,想得便多。想得多,一心反而变脆弱。

世事难测,人生漫长。苦难和挫折在所难免。有的人勇敢面对,有的人踉跄逃避。

甄士隐无疑属于后者。

当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失女、火灾、贫困、疾病接踵而来,夫妇二人痛苦难熬之际,甄士隐听了老道士一支《好了歌》,便随着人家出家去了。不再管幼女命运怎样,不再理老妻如何存活。

出家便真的能斩断尘缘、获得解脱吗?原本他以为能的。这些年来他一直暗示自己“能”。

然而,当一个女子眼带蔑视的看着他,用厌弃的口吻问他,“还记得甄英莲吗?她即将被卖入娼寨,可有什么想法”时,甄士隐心脏剧痛,自以为脱离凡尘的人也会心痛?

他颤抖着看向那女子,那女子冷笑道,“看来出了这些年的道士,仍旧没能清静无为呀!三月二十之前,到河北沧州城南王家营去,自有人带去见女儿。若不去也没什么,那女儿给人家做了几年的房里人,如今再送到娼寨,也不算辱没她。”

“胡说!”

“哼!我是不是胡说,很快会知道。另外,不觉得当年年家那场大火来得蹊跷吗?先丢女儿,再遭火灾,火灾之又遭盗匪还真倒霉呢!”

女子扔下这几句话,飘然而去。

甄士隐发呆半晌,长叹一声,去辞别师父。

“人命天注定。修道这么久,还是看不破吗?”

“弟乎愚钝。亲生女儿落难而不救,已是非人:如个闻得她下落,她又正在难中,倘若依旧无动于衷,三清何取于我?弟子拜别师父,这便去了。”

“也罢!者来我之间一场因果,只好下世再了。”

“师傅此话怎讲?”

“甄费,汝父为取字事隐,便是隐去真事之意。身世隐秘牵连甚多。若是隐于世外,尚可平安一世。一旦重新入世,诸事纷至沓来,此去九死一生。我与有师徒之分,故而早年前去点化于。这一去,我再无相见之日。今生难以圆满,只得再待来世,这也是命中注定。去吧。”

“弟子去了,师父保重。”

三月十七,甄士隐到了王家营。

父女相见,犹恐相逢是梦中。

香菱如今却要叫回甄英莲了,听父亲说起幼时之事,又说起家中旧景旧物,很多事她都有模糊的记忆。父亲一讲,便又记得清楚些。

世间坎坷数载,终见亲人面,英莲大哭大笑,昏去数次。每次都是即昏即醒,生怕父亲转眼间便不见了。

小贤在一边看着,刚开始时甚为厌烩烦,几次欲催促。后来见她父女二人悲苦欢喜的样子,想起自己的姐姐来,满腹不耐终牢化为轻轻一叹,关上门去了外面。

甄士隐情知人家不会轻易放他父女二人走,安抚了女儿,便与小贤说要去见她们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