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知肚明,这些人将来必定成为皇帝推行革新的助力。

门没有连窗户都堵了,诸皇子们便不去钻研那没用的事儿。众人想的最多的,是他们老爹的私房钱到底有多少。

仔细如老三,认真如老四,精明如老八,都在对着个人私下记的小账本,打着算盘、拿着算筹算他们老爹这些年的私房出入账。

一晚上下来,京城、木兰围场出了好几个“熊猫”。

但也都明白了,他们老爹的私房银子怕是个天数字。老三、老八各自在房和帐篷里绕着圈圈,老四却是仿若无事,念念佛经,重新回忆一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偈语,烧掉账本,睡了。

农历六月下旬,草原上生意盎然。

男人们喝酒打猎,女人们也有节目。作为身份最高的女性,唐果应景设宴,宴请蒙古贵妇、贵女。

蒙古人相对豪爽多了,唐果倒也不觉得应酬得难受。她这些年在皇帝身边,满、蒙的听说读写也都学了一些,比较而言,蒙比满学得好多了,应付这种场合没问题。

倒是德妃让唐果吃了一惊,想不到她蒙语说得那样好。在一群蒙古女人当中游刃有余。

唐果回想了一下,似乎这位夫人叫做塔娜,阿拉善部贝勒阿拉坦仓之妻。

唐果总觉得她有些面善,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敏妃母女应酬一番,十三皇女跟几个蒙古公主出去了,敏妃不会说蒙语,自回座位坐下。

见德妃与塔娜和另外几个蒙古贵妇说得甚是热络,敏妃眼波微闪。

何苦来?敏妃心中一叹,自取了案上酒杯,浅浅的饮了一口。

唐果看在眼里,愈加疑惑,只得暂时压下。

一时宴毕,众人各自散了。

唐果回帐篷洗漱过,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时,许是潜意识发挥作用,冷不丁想起,那位塔娜夫人却是与丹珠长得有几分想像。

两人是亲戚?

反正也精神了睡不着,叫来乌吉嬷嬷一部,说两人是远房堂姑侄。按唐果的看法,他们的血统辈分比较乱,勉强算是堂姑侄倒也可以。

“塔娜与德妃原来相识?”唐果又问。

“哎……是。”

唐果诧异的看了乌尔吉嬷嬷一眼。这老嬷嬷怎么了?说话怎么还带上前缀了?以前没这毛病。

“喔,她们看起来挺熟的,是亲戚?”唐果再问。

“回主子,不是。”乌尔吉嬷嬷低头垂目,问一句搭一句。

唐果更觉得奇异,方要再问,皇帝来了。里里外外,一堆人行礼。

“不是说今天要很晚才散,在主帐睡不回了吗?”唐果道。

“比原来设想的早。”皇帝走到她身边坐下,有人端上水来,服侍他洗漱。

唐果与皇帝说了几句,一扭头,见乌尔吉嬷嬷还待立一边,想她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不耐不得辛苦,勉强压下好奇心;

乌尔吉嬷嬷如蒙大赦,告退走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唐果带着弘晳、弘晖去骑马,顺便再去瞧人家擀毡疙瘩。

回途时为了看大片的波斯菊-----这里叫扫帚梅,走了另一条路。

波斯菊花海之中,唐果又一次见到了丹珠。

美人依旧,只是身边的男伴又换了一位,一个高高大大的蒙古少年,跟在丹珠身后,脸上笑得跟波斯菊似地开了花。

这小妞儿过得很滋润哪!

唐果微笑。

“原来阿尔斯楞看上丹珠了呀。”弘晖小声笑道。

“那个少年就是阿尔斯楞?”唐果问。

“是啊。”接口的是弘晳,“前两日打猎时孙儿和弘晖见过他,八成是阿鲁科尔沁想和喀尔喀联姻吧?喀尔喀靠近西伯利亚,位置紧要。无论是现在或是将来官道修成,那都是中原通往西伯利亚的咽喉所在。若是联姻成功,阿鲁科尔沁的货物想要外运就更容易了。丹珠的父亲虽然地位不高,但她叔叔的喀尔喀多罗郡王喀林沁,六姑姑的额驸。”

弘晖笑首补充,“恐怕这才是阿鲁科尔沁拒绝宗室女的真正原因,毕竟目前他们适合联姻的,就只有阿尔斯楞一个。阿鲁科尔沁色楞郡王果然是眼光长远,会做生意。”

唐果又赞赏又是感叹。这两个七八岁的小破孩儿,越来越像政治家靠拢了。

皇家的孩子,尤其是这两个被寄予厚望的,这样也许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