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回淑仪的话,这个……说不准是什么病。陛下就是觉得累,身上乏,嗜睡。睡着的话,必定睡得特别沉,从前可不会的。太医们也看不出来啥毛病。这事眼下就几个人知道,陛下严令不准外传。您问到这份上,奴才不能不说。再者,要是您在主子身边,主子兴许能好得快些……陛下刚刚睡着了。”小德子极低的声音说道。

唐果愣了一刻,“谢谢,小德子。我进屋去看看陛下。”

“不敢当您的‘谢’字,奴才出去守着。”

唐果进了里屋,皇帝在炕上躺着,看样子睡得很熟。

唐果轻轻走到近前。

皇帝的脸色不大好,与跟自己见面时截然不同。

是特意化妆了吗?

安慰我的。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疑难杂症?还是……与我有关?

唐果心绪杂乱,想不明白。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皇帝沉睡。

他真的病得很重啊!

我已经靠得这样近,他仍然没有察觉。记得以前,皇帝即使在睡梦中,有人走近一些的话,都会警醒的。

由于这个缘故,皇帝休息的时候,大家都离得远些,一点儿声音都不出……唐果心酸酸的,想哭,努力忍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一直很好的,冷不丁病得这样重……倘若是生病,太医不可能看不出的。

不会是中毒吧?!

应该不是,百草没在……是它也解不了的毒?!

一个个猜测在唐果头脑中闪过,可是抓不到重点。

唐果头都快爆了似地,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微微动了一下,醒了。

唐果回过神,走过去扶他起来。

“陛下,醒了?要不要喝水?”

“果儿?”皇帝一愣,苦笑道:“果儿去而复返了?我实在睡得太沉了。”

唐果怕他睡得暖暖的,乍然起来着凉,仍旧拿被子将他的腿盖好,又倒了碗热水端来给他。

皇帝接来喝了两口,放下不喝了。

“果儿不用忙了,我很暖和。果儿,生气了?”

“没有。陛下从来没做过惹我生气的事。我明白的。”唐果坐在炕边,握着他手:“陛下,……是生病还是中毒了?”

皇帝微微闭下眼:“中毒。”

果然!

“百草也解不了?”唐果的手紧握了一下。

“嗯。太医们说,是藏边的奇毒,跟百草正好相生。世上万物,奇妙万千。呵呵……这毒一时毒不死人的,若是用百草解毒,反而会加剧毒性。”皇帝淡淡笑道。

“陛下知道是谁做的吗?有解药的,对不对?”

皇帝看看唐果,将她揽入怀中:“果儿,既然已知晓,我便不瞒,这毒目前没有解药。太医们研究着呢。”

唐果一震,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心中一片空白,使尽身力气,方稳住了。

皇帝叹息一声:“放心,十年之内我不会怎样的。这毒……早来了五、六年,下毒的人也变了。我太自信,着了道儿。想不到,他们换主子的心情如此迫切!皇权与旗权之争,因为我的革新举措,愈加激烈……也好!”

“早来了七、八年,陛下,见过?”唐果不理会谁与谁争斗,解毒才是最重要的!

“嗯。梦中那人的太子除了致幻毒以外,还中了这种毒。至于那人,他同样受到过毒害,身体被掏空了。不然一场风寒,如何能轻易便要了人命?”皇帝摇摇头,“我从梦中受益,也为梦境所束缚,又自视过高,遭此一劫,却是不冤。倒也是个警示。人啊!”

唐果心里难受,听他这样说,心更如火烧一般,“陛下,是不是因为百草手链的关系,害中毒更重了?不然,依所说,这应该是慢性毒药,不会这么快发作的,又变得这样厉害,对不对?是我害了……所以才瞒着我的。”眼泪终究忍不住流了下来。

“不是。”皇帝帮她拭泪,微笑道:“若无百草加剧毒性,我可能要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中毒的。早知道早处理,若是如梦中那人一般,中毒十来年才发现,那就真的糟糕了。唉!此事是我太高看自己的控制能力,怪不得别人。”

唐果强忍着不哭,看向皇帝:“究竟是谁下毒?”

皇帝淡淡道:“梁九功。”

“梁九功?!”

“嗯。我早知道他另有主子。梦中见到之后,命人查过,确实。不过我自以为掌控得了局势,放他在那里做个传话的工具也好。大概,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唐果不关心这些,只问:“陛下,他怎样下毒?太医们什么时候能想出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