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爹给打好底儿,将满洲大族几乎挨家收拾过一遍,且他们兄弟空前齐心的情况下!

可是人都有私心,谁不顾着自己那小家?便是他这做皇帝的,不也一样?

大方向上过得去就已经不错又不错了。

这两年田税改革、旗人回迁、旗地整顿,哪样都是棘手的事儿。胤礽算是深刻体会到当年他爹的难了。

便是他的后、妃家族,也频频给他下绊子,遑论旁人?他的兄弟们倒是支持,可枕头风吹着,各种后腿扯着,好些事只能迂回前进,进展的特别不顺利。

胤礽心底隐隐发寒。甚至有个荒谬的念头:倘若他亲娘活着,不知是站在他这边,还是也像那些女人似地,偏向自己娘家?

又想,他爹当年对佟家打压得十分厉害,倘若他亲祖母在世,又当如何?

唉!

难怪六年前给弘晢选正妻,弘晢不要大族之女,只求那家世一般的乌苏里氏。

胤礽长吁。

那一年弘晢服完兵役回来,又经过几件差事的历练,他便请示了河北山中的太上皇,正式下诏,将弘晢立为太子。

太子妃本已拟好了人选,只差没有公布罢了,但弘晢却跑来找他这个当爹的长谈,最终太子妃的头衔落在现任黑龙江将军良佐之女乌苏里氏身上。良佐是西伯利亚战争中积军功升上来的,黑龙江设总督之后,这个职位便只管军事,不理行政。官秩仍旧是一品,但比原来权力小多了。而且良佐家族简单,远不能与老牌满洲大族相比。

为此皇后瓜尔佳氏非常不理解,很费了弘晢一番口舌。

好在胤礽自己深知太子不好做,弘晢大婚便在宫外建立太子府,分出去住,才省了许多是非。

这些年来,太子妃家里人一直安份老实,他们本是寒冷地方生活惯了的,只响应号召往西伯利亚发展,不掺和朝廷里的纷争。只会给弘晢添彩,从未添堵。

胤礽不得不对大儿子的长远眼光刮目相看。

只是,其他的儿子似乎没有这么明智。底下颇有些小动作。他们的妻族没少在后头鼓捣。

胤礽撇嘴。

上一代的争斗才过去几年?都以为自己有两下子?

傻瓜!

屋里传出长长的叹息。

小太监身上一抖,皇上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皇帝陛下发了雅兴,说要到南苑行围。家里的事儿推给太子弘晢。

皇帝的仪仗去了南苑,皇帝本尊带着两朝劳模雍亲王胤禛,顶风冒雪奔药王山去了。

温泉山谷。

啾~~

啾~~啾~~

早起的鸟儿已经叫了N遍。

屋里还没动静。

二虎忍无可忍,推门进屋,奔寝室,用大脑袋拱床上那位。

“哎……呀……人家还没睡醒,大虎,不要闹啦!”

呼噜!

“喔……原来是二虎。”唐果左眼张开一条缝,“们俩摸起来没多少区别,失误,呵呵……”

翻个身打算接着懒床,后腰又顶上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唉!”唐果闭着眼睛往身上套衣服,“二虎啊,现在是冬天!我这种习惯七点半起床的人,和夫君大人那种四点半起床的人是很不同滴!困啊

!”

呼噜!

唐果呵欠连天的穿好衣服,往二虎背上一趴,“没睡醒,驮我去洗脸刷牙好了。”

二虎颠颠儿的出门,唐果勉强抬起眼皮扫一眼外间屋的座钟,还不到六点半!

太不人道啦!

磨磨蹭蹭收拾好,喝一杯水,也还没到七点。

“主子今儿起的更早了。”小悦笑。

“不起来不行,二虎老骚扰我。要不我才不这么早爬起来呢。谷里暖和,可冬天里日出时间和外头是一样的,太早起来,天还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