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晚?没见他啊,不知忙什么呢,整天不见人影。”

太上皇微抬了下眼皮。

这是随口说说,还是在提醒朕与皇帝注意,弘晚几人不在场?

眼波扫过之处,认出说话的两人,先头儿那个是胤祺家的弘瞳,接他话的是胤家的弘曙。两人都是庶出。

当年唐果对着单子反复念叨N遍强化记忆,顺带着给他科普过。不然他那么多孙子,不常见的还真分不清。

太上皇一生中,这种把戏见得太多了,心中喟叹,喝茶不语。

胤、胤都是夺嫡乱斗中爬出来的人精儿,听了这话,目光一掠,将在场之人情态尽收眼底。

胤一盘算,除了弘晖公务在身没来,胤独子弘旺、胤次子弘晚、胤长子弘春和太子的俩儿子永玮、永瑞以及弘晖之子永都没在请安的行列里。

这眼药上得够及时的。微微撇嘴,胤特意再瞧一眼皇六子弘,弘生母就是在唐果灵堂上气死黛玉的那位李佳氏——表情状似不在意,细看却有几分意味不明。

呵呵……小子,还是毛嫩!

见自己的小儿子弘恍若不觉,拉着十三家的弘正低声说话,胤放下心。决定回去必要告诫儿子,以后少往这些心眼儿不正的小子们跟前凑合!

再就是,得跟他亲哥胤祺好好沟通沟通。新一轮的夺嫡越来越激烈,别老子小心谨慎半辈子,临了被儿子坑了。弘瞳那个小兔崽子,旁的本事不怎么样,拉帮结伙的能耐可是见长,再不管,怕是有祸!

胤也是同样想法。他那四儿子弘历跟五皇子弘走得太近,非常不好!

胤正给他爹斟茶,好似没听见。

“汗阿玛,十三弟明日晚间大概就到,十弟最迟三日后也到了。儿子想着,十二日晚间并无要事,咱们爷们设宴欢聚一番,汗阿玛以为如何?”

“也使得。皇帝打算怎么办?”

见老爹搭了这茬儿,胤越发高兴,因对众人道:“大家伙儿都说说,怎么办才热闹?”

众人献计献策,将刚才的话茬儿便揭过去了。

在太上皇那儿吃过晚饭,胤回到自己主帐,大太监王永年亲自端过茶来。

胤用碗盖拨弄着浮在上头的茶叶,随口问道:“弘旺、弘晚俱是第一次到草原来,八弟和十二弟又不在随驾之列,朕也忘了问了,他们可还习惯?每日里都做什么呢?”

王永年躬身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许是忘了?上回您派奴才给阿哥们送贡果,特意问过两位阿哥的情况。都挺好。奴才听太子长子身边的人说,叔侄几个常在一处打猎,很是和睦。”

胤点头,“那就好。去传敏成贝勒来。”

“遵旨。”

王永年一走,胤将帐中人都打发了出去,召来暗卫:“如何?”

暗卫低声报告了一番。

胤怒极反笑。

太上皇免了儿孙们每日请安之后,只弘旺、弘晚、弘、弘春照旧天天过去,插科打诨的逗祖父开心,或是陪着出去游玩。弘晖忙于协调蒙古部,又要跟胤、胤一起调集南北物资,爷几个实在不得儿。弘晖每天早晨早早带永玮、永瑞、永过去请安,然后留下几个小家伙儿陪伴太上皇,自己去办差。

另有弘、弘历刚从军营出来,忙着见人、熟悉情况,每日晚间去太上皇那儿报道一次。

其他随驾的弘字辈阿哥,包括自己带来的五皇子弘和六皇子弘,除了跟自己一起,平时居然没一个去请安的。

合着是孝敬给自己看!

亏他们还有脸告弘晚的刁状!

胤揉揉眉心。李佳氏被黜之后,弘兄妹他便分别记在谦妃王佳氏和谨嫔董鄂氏名下,一再警戒他们,错在他们母亲,不要记恨旁人。

看来他的话成了耳旁风,吹过就算了。

而且今儿这事儿,弘晚只是个陪衬,只怕最终是冲着永玮和永瑞去。

胤心里五味杂陈。

弘、弘、弘曙、弘瞳日常交好他早就知道如今看来,明显已经连成一线。还有王永年这个老奴才,必是有所勾结。不然不会只强调那叔侄几个游猎之事,却不提人家日日去给太上皇请安。

皇帝纠结了。

在他看来,皇子们有野心很正常。只是他这两个儿子,怎么看怎么蠢!

胤能猜得出他们为何对祖父不上心。弘和弘都是他爹禅位之后出生的,长到十来岁才见着祖父。这十八年来太上皇从未过问朝政,远离权力中心。在这些人眼里,大概是尊荣有余,实权不足,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旁的侄子们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况且还有太上皇免请安的谕旨在前,大家乐得省事。

真是……

还真把太上皇当成退位的唐玄宗了?!

这脑子,与当年自己那些争皇位的兄弟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竟然还学人家夺嫡!

皇帝抱头。

闹心!

七月十二。

胤礻我和胤祥到木兰围场有两日了。

皇帝将手头儿的要紧事儿处理完毕,旁的事儿推开,今天员放假晚上烤肉、开篝火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