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看见几根木头支架着木梁,孤零突兀地压在头顶上。

因为年头久远,房梁上红漆皮,早就斑驳脱落得不成样子,露出了原本的褐色。

炕的另一头,摆着个黑色大柜,炕边放着个黑土陶大缸,大缸上盖着木板,木板上压着块青砖,缸子里面,装的是井水。

这一刹那时间,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

他从小为牧童,受尽了苦楚,长大之后,在平阳公主府中为骑奴。

因为姐姐卫子夫被选入宫,自身的命运得到改变,这才做了官。

桩桩件件的事情,如同皮影戏画面一般,在他脑海里走马灯掠过……

他咬着牙关,呆呆楞楞地坐在炕沿,盯着脚下的黄土地,出神。

从牧童到奴仆,又到做官,做到都尉,这样的变化,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年间。

卫青甚至以为这是在做梦。

“呼,看来这一切,并不是梦,眼下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在梦里虚构出来的,这是事实。”

掐了自己一下后,卫青如此的想到。

在理智上承认,并在感情上接受这一点之后,一种十分急切的紧迫感,立刻就把他紧紧地包裹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惊慌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依靠姐姐在宫中的地位。

一旦姐姐在宫中失去宠爱,那么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他的家人,他的亲人,都会回到之前的那种穷苦日子,甚至于更惨。

想到这里,卫青暗暗的下定决心,他要出人头地,成为大汉帝国军事权力最大的大将军。

到那个时候,哪怕是姐姐年老色衰,失去了皇帝的宠爱,有自己作为靠山,皇帝也不敢拿姐姐怎么样!

“………”

晨雾袅绕,早晨明亮的阳光,从薄薄的云层中丝丝缕缕的洒下来,给山脉群山披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和煦的阳光,刚刚漫过东边的山口,把大地上的一切都镀成金黄色。

洗了一把脸,便早早起来的卫青,领着几百名士卒开始起了日常的操练。

剿灭姜胡人,得到过好处,尝到甜头的卫青,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顺着延陵的“三不管地带”,一举荡平了好几个杂胡部落。

这些被卫青剿灭了的杂胡部落,平日里盘踞在这里,强索硬夺,谋财害命无恶不作,过往的村民和商贩驮队,都没少被杂胡们祸害。

卫青此举,虽说是为了练兵和求财,但也算是为民除害!

“……”

扫荡这几个杂胡部落,不仅为卫青积累大量的财富,还让卫青得到不少的牛、羊、马。

那些高腿马,被卫青留了下来,当成了自己政绩。

至于那些牛羊,则是被卫青当成改善伙食,犒劳全军的食物。

“………”

时间缓缓的流逝。

卫青这边,这样一边剿胡,一边练兵的日子,还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就被一群突如其来的人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