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本该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奈何天公不作美,七天假期在阴雨绵绵中度过。

今天我要陪余楚去医院产检,出了门满天还是厚厚低低的灰暗的浊云,不怕,咱有车。

虽然是一辆被富家沈太太抛弃的车。

在接余楚之前,我要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去了公司拿录音笔,回来的时候顺道采访一下骑共享单车结果忘记关,因此被扣了三百多块钱的粗心女士。

余楚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孕妇保健手册上提醒她今天要做NT检查,NT检查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俩都不知道,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就是做B超检查胎儿颈部到皮肤的厚度。

余楚一听到又要做B超就一个头两个大:“擦,不会再让我憋尿吧?”

这个我真回答不了,反正做检查空腹就对了,所以我没给她买早餐,而是让她看着我吃了一顿早餐。

谁知道这丫没进餐没进水也能憋出一膀胱尿来,走到半道上,她就开始囔着让我给她找厕所。

我望望前方,堵得水泄不通;望望后方还是水泄不通;左右两方偏偏又没公厕,只好递给她一个塑料袋:“就在车里解决吧。”

她眼角抽了一下,说:“我应该还能再忍会儿。”

就这样又憋了十分钟,我们的车大概走了一百米,周围依旧没有公厕,但是有雄伟气派的办公大楼。

我把车往路边一停,打开双闪陪余楚进了去,余楚已经憋到了极限,逮个人就问:“快,快告诉我哪有厕所?”

那人一顿,然后惊喜地喊:“楚楚,怎么是你啊?”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朱焕焕那个臭小子,一身服贴的西装,打扮的人模人样,跟第一次见他提着油漆桶卖伞判若两人。

余楚看到朱焕焕脸一绷:“现在不是认亲的时候,快带我去厕所。”

朱焕焕诧异了下还是非常善解人意地领着余楚去了。

我欢臂环外胸前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感叹:这个新城真的是太小了。刚感叹完,就看到冯深提着公包从电梯里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还有点心不在焉,我在一旁和他招手他都没看到。

我愣,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从我一侧刚走出去,身后就有人指指点点:“这个是ZT的总监,真没有想到,他也有和我们平起平坐的一天。”

“哪里平起平坐,他还不如我们呢,别看我们经理对他笑脸相迎,他刚走出去,我们经理就把他的简历给撕了。”

“啊?为什么啊?冯总监不是很有能力的吗?”

“再有能力有什么用,他刚愎自用又太过正直,哪个公司做生意不搞些小动作啊,自古以来就是水至清则无鱼,谁敢用他啊……”

我一怔,怎么着,如今正直也有错了?

我追出去寻冯深,只见他正淋着小雨靠在自己车前扯领带,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他把领带狠狠丢掷到车里。

下一秒把车门打开,自己侧身进了车里,他的车窗没有关,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点了一根烟,缓缓放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却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

我心突然一疼,想上前安慰他又怕伤了他面子,毕竟他有多骄傲我是知道的。

余楚在里面喊我,我怕被冯深发现这一幕,悄悄退了回去。

朱焕焕看到我在一脸慌张:“昭、昭宜姐,你、你怎么也在这?”

我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你在这里上班啊?”

“啊,对呀。”朱焕焕一直挠头,时不时往楼上瞅,我看了楼层导向图,一下便猜出他在十二楼的汽车服务公司上班。

“朱焕焕,你该不会是十二楼汽车服务公司老板的私生子吧?怪不得你是打车软件的司机呢,是下基层体验生活了吧?”我八卦地问。

朱焕焕脸由青变白,由白变红:“你别在这胡说行不行?我老板是我师傅,你们不是要去医院吗,赶紧走吧,排队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