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开始发抖,就好像我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一样,使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极缓地、一点一点放下冯思宇,怔怔地朝我迈了两步。

我不敢相信看了他一会儿,虽然二十年的时间占据了百年的五分之一,但岁月似乎格外“厚爱”秦战辉同志,他才五十七岁,苍老的缺像七十五岁。

估计是我看他的眼神太过冰冷,他只向前走了两步便停下。

这真的太突然了!

秦战辉同志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

我离家二十年的父亲此刻竟然真真实实出现在我眼前了,除了冷笑,我做不出别的反应。

秦战辉用他饱含深情及愧疚的一双眼睛凝望着我,许久。

他的目光让我觉得全身像有千万只虫子在爬,我厌恶反身,只想赶紧离开病房。

冯深从病房出来,看我欲走,急忙喊:“昭宜,你干什么去?我妈想见你呢。”

一提到沈阿姨,我才想起此来的目的。

冯深看到秦战辉没有一丝生分:“叔,一会儿我送您回去。”

我没看秦战辉是什么表情,在我挪着如灌了铅一样的双腿时,冯深突然仔细的将我打量着一遍,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直直盯着我好几秒,转而落在秦战辉身上,明显的震惊了几秒。

“叔,您认识……秦昭宜?”冯深仿佛已看穿我们的心思,试探寻问道。

我回头,用冰冷而又怨恨的眼神瞪着秦战辉,他向后一震,眼睛里有几份伤感:“不认识,只是……这位小姐长的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我扭回头,心里不知怎地难受像用刀子绞一样,看到冯深疑惑的眼神立即笑了一下:“我进去了。”

沈阿姨的状态很不好,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颧骨高高地凸起,眼睛没有一丝光彩。见我进来,她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白垫单,很吃力坐直身体,我拿了靠垫垫在她身后。

“昭宜,你坐。”她拍了下身边的床铺。

我点点头,坐在她身侧,心情被病房外的秦战辉、病床上的她弄的糟糕极了。

她朝冯深摆了一下手,冯深便识出她的意思,走出去关上房门,只留下我陪着她。

“孩子,吓坏了吧?”她还带着笑容叫我。我以为她指的是她的病情,便点了点头:“是被吓了一跳,您要赶紧好起来,我有好多地方要向您学习呢。”

她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指我的病,我说的是……你爸。”

我微张了嘴巴,不敢相信看着沈阿姨,她怎么知道秦战辉是我爸?难道她一直知道?

沈阿姨抓上了我无处安放的双手,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很震惊,我今天都说给你听。”

“我不想听。”我倔强站起身:“阿姨,您太虚弱了,还是不要说太多话了,我削个苹果给你吃。”

“不,昭宜,他这年也过的很苦……”沈阿姨想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而,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现实生活,又不是脑洞大开编的狗血伦理剧,哪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就算有,也不应该成为抛妻弃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