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见这话,绍和就能听得出来江语棠心中究竟藏了多少怨气。 不过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绍和作为秦恪那边的人,总是得让自家主子在心上人这里多点面子。 “娘娘也别怪他,实在是情况紧急。镇北将军那边一旦反了,必然要有人去平定战乱。现在这个情况之下,王爷是最有可能被推出去的,这样一来连带着娘娘您的处境也有可能会变得危险。王爷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江语棠听着他的话,莫名其妙的就觉得有些鼻酸。 其实她是不愿意承认、秦恪这一直以来所做的所为都是为了保护她,因为这样的方式她并不赞同。 可秦恪也确实是为她计划好了一切,其用心程度谁也没法说一句不好。 “他既然不敢冒险,怎么不想想办法规避自己那边的风险?非要自己走这么一遭,还跟处理后事般,让人担心。” 江语棠说这种话的时候,她自己都知道油都站不住脚。 绍和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娘娘您是知道的,王爷的性子倔,一旦下定决心,绝对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娘娘您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他的掣 肘,所以他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牵挂地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那如果我留在皇都之中,对他会有什么影响?” 绍和稍作犹豫,到底还是与她说起了内情。 “按理说您二人既然已经和离了,还闹到如此地步,彼此不论做了任何选择,应该都对对方没有影响。王爷也只是不放心,如果有不长眼的病急乱投医,真的把您牵扯到其中,他远在北漠,也无法为您作主。” 说白了还是担心她,即便只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意赌。 江语棠并不喜欢这样的单方面付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就只能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去索取这份爱护。 “他难道就没想过,托五殿下照顾照顾我?” 江语棠这句话不过只是试探,果不其然,绍和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实不相瞒,王爷那种性子,着实是很难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五殿下,他也会害怕对方如果猜忌他,会不会限制娘娘您的自由,从而对他造成一份牵制。” 秦恪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过于提防的人,这和他从小的境遇有关。 其实换做江语棠,她 也觉得如果自己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亦会和他一样不相信任何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信任着她,也全心全意在为她考虑。 江语棠忽然在想,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够为他做、也只有自己能为他做的事情。 她一时之间沉默起来,绍和也摸不准她的意思,只是有些胆战心惊地盯着她看。 然而就在他如此忐忑的时候,江语棠却突然抬起了头来,“我要回去。” 绍和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番话,都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没有任何作用,急的都要在甲板上来回头踱步。 “您回去做什么呢?王爷可是好不容易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送到这儿,眼看着您就自由了,何必非要回到那个窟窿里头去?属下说句不好听的,您这么回去对王爷而言并没有任何作用,还极有可能会把自己卷入困境之中。”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当然他说了也不算。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了这个决心,回去自然也有我自己的意图,你只要带我回去,我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可是王爷说,如果放娘娘回去,就要了属下的脑袋,您就 当是为了属下想想,属下还没活够呢。” 江语棠现在可没办法为任何人的脑袋考虑。 她直接又回到了甲板边缘,攀着栏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你若是怕你家王爷让你提头去见,大可不放我。我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便是游我也要游回去。” 绍和只觉得这一番话何其荒唐。 且不说水流湍急,就说他们在海上已经航行快要两天了,早就离岸边有很长一段距离,江语棠就算再识水性,也绝对不可能游回去。 所以她这番话也不过只是威胁,偏偏绍和也只能听她的去做。 “那娘娘先回去吧,属下这就去准备。” 听绍和的语气,看来像是拿她没有办法,索性破罐子破摔。 江语棠要的便是这样,也总算离开了甲板边缘。 只是在离开之时,却还是对绍和说道:“我自然有我回去的意义,或许你会觉得我自不量力,

但是我回到皇都,绝对不会给你家王爷添倒忙。” 绍和不过只是一个下属,哪里能议论主子的不是?只能应了下来,回去的时候却摇了摇头,只觉得江语棠是任性。 可只有江语棠知道,自己存在于皇都的意 义。 回到住处的时候,晚浓刚好端着吃食进来,看到她从外头回来,还着实紧张了一下。 然而江语棠面上没有丝毫不对劲,反而十分从容的拿起筷子,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兰英呢?怎么没见到她?”江语棠问道。 晚浓有些支支吾吾,估计是答应了秦恪,不会多说他的那些个打算。 江语棠看了也是十分无奈,“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你跟我说又有何妨?赶紧的,别耽搁时间了。” 晚浓也就只能如实禀报,“要想让主子理所应当的离开皇都众人的视野,自然也要仔细操作一番,兰英一向比奴婢处事周到,又是主子身边的亲信,王爷便让她留在了皇都,暂且替主子处理一些事情。” 一个人要离开皇都,必然会与身边人道别,否则就这么凭空消失,难免会引人疑惑。 对于秦恪的这一番安排,江语棠只觉得十分周详,可见他是真的上了心的。 对于这番在乎,她予以回报的,大概也就只有同等的着想。 所以她比平日里还多吃了一些,只想着回到皇都之中,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至少在秦恪回来之前,她还得替他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