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江语棠也就想起来了,曾经有一次她去见秦礼之时,身边就跟着这么一位,可见这肖雨确实是秦礼的亲信。

若秦礼真的有旁的心思,怎么可能派自己贴身的人来?这一现实,也让江语棠明白,那我似乎确实没有嫌疑。

“你今日就负责跟着我,不必太近,只需要留意着周边有没有危险便好。我出去只是为了采买一些日用的东西,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

她如是说着,语气也是十分轻松,然而对于肖雨他们来说,却是主子难得重视下给他们的任务,他们自当好好表现,也算是为自家殿下挽回几分好感。

到底是在陌生的地方,江语棠也是不认路的,好在这段时间府里采买的事情都是晚浓和兰英去的,这么一来二去,对于繁华的街市还是有些了解。

马夫驾着马车,兰英和晚浓在前头引路,决定今日的去向,而江语棠则是继续在马车里头闭目养神。

直到摇摇晃晃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到了集市之中,听见热闹的声响。

“咱们住的地方,离街上还真是远的很。”江语棠捶了捶自己的腰,忍不住说道

这几日因为装病的缘故,她在床上躺的都要四肢退化,总感觉坐这么一会儿,腰就有点受不住。

兰英和晚浓见了,便上前来扶她,虽说并不夸张,却也难免让人看出,她们应当是富贵人家的主子与婢女。

不过在任何时候,有钱人都是常见的,特别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市,旁人看一眼只怕就会匆匆而过,并没有人关心他们的真实身份。

江语棠倒是有些不自在,让她们只管自己走,她则是跟在后头,先去了一家成衣铺子。

本来这一次出行,衣服肯定是带够了的,可是因为之前打杀过一番,带的包裹多多少少都有些破损,有的衣服自然也就穿不得了。

江语棠去铺子里头逛了逛,就买了两身衣裳,还不忘给晚浓和兰英置了一件,又仔细给秦恪挑选一番,合着鞋子买了不少。

好在店里的伙计也是愿意送货上门的,她们给了地点之后,便就这么空手离开,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半个时辰不到。

“主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晚浓是个喜欢逛街的,此时正在兴头处,便忍不住问道。

江语棠在院子里头憋了几

日,也是难得出来一趟,更想见见异地的风土人情,想了想便说道:“四处逛逛吧,总归也没什么目的,先去尝尝这儿的小吃,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咱们也带点回去,给朋友们送一送。”

出行游玩,给朋友带特产,这是不管哪个时代都十分寻常的事情,江语棠也是乐在其中。

三人于是就这么走走逛逛,分着吃了几样点心,又到了人群之中去看杂耍。

直到天色渐渐都有些擦黑的迹象,到底是人生地不熟,她们也不准备在此久留,便准备回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

三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人群聚集在一起指指点点,中心传来女子的哭声,以及男子的喝骂,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江语棠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却被兰英拉住了手臂。

后者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此地到底不是皇都,主子带的人又不多,何必掺和到这场麻烦里?咱们还是先走吧,这里的闹事儿,自然有府衙来管。”

听到这儿,江语棠确实有些动摇,毕竟不管在任何时候,明哲保身都是人的第一想法。

这并不可耻,但也难免有些绝情。

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了解了其因后果的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谈论此事。

“又是那位赵姓公子?这个月都是第几回了?怎么他又要抢小丫头了?”一个大婶紧紧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满。

她旁边的人赶紧扯了扯她,“你可小声些,现在谁人不知这赵家公子正得势?你若是在后头碎嘴子给他听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给你穿小鞋呢!”

那大婶似乎也是有些惧怕,往后头退了两步,却也依旧只是放低声音,继续骂了起来。

“你一说到前两日的事情,我便来气,这真是丧良心的,好端端一个小丫头被他玷污了不说,说是明媒正娶到家里做正房媳妇儿,偏偏临到进门了,嫁衣不对,才知道竟然是去做妾的!更可恶的是,这赵公子年纪轻轻的,竟然就有七房小妾,真真是不要脸皮。”

提及当日之事,原本谨慎的身边人也是愤慨,“谁说不是呢?这丫头也是个烈性子,当场就撞了马车,险些丧了命!这若是当街死了,看他还能如何猖獗!”

“呸!你当他是那种尚存几分良心的人?

那小丫头被带回府里之后,当天晚上就给溺死了!她家里头来闹,老爹被打断了腿,老母这两日险些连眼睛都哭瞎,结果去官府求主无门,一个个的被这赵家公子整得灰头土脸,简直就是没了活路!”

“竟还有这事儿?”那旁边人不由大惊,最后也只能是轻叹了一声,“要我说确实死了都比活了好,否则跟着这么一个黑心烂肺的东西,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磨!就是可惜了这么个姑娘和她家里头人,这可怎么才能过得下去……”

话说到这儿,二人心中都忍不住悲凉一片,却又对此无可奈何。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富户商贾,总是能决定普通人的命运,而当去官府求助无门的时候,便只能被黑暗所吞噬,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语棠在旁边听着,都忍不住气愤不已,再透过人群的缝隙朝中间望去,就看见那少女哭的涕泗横流,已然是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朝着那赵姓公子求饶。

然而那畜牲竟然依旧不放手,反倒是扯着少女的头发,将他拖行出去。

至于周边的人群,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去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