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此时也就是困了,否则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再加上秦恪平日里头说的话,大多都是为她着想,所以此时,她没有半分考虑,就按照顺着他的说法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随后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头,忍不住朝着后头倒了过去,这下真是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秦恪身上,让秦恪一时之间,都没法顺畅的给她擦拭头发。

不过因为刚才的雨,不过只是细细绵绵,发髻盘的又稳,其实湿了也没多少。秦恪这几下一擦,已经擦的差不多,倒也无需担心她会受凉。

于是就抱着熟睡的人,紧紧贴在自己的心口,而后一路无话,就这么守着她,回到了王府之中。

去了一趟祈福大会,饭都没有吃一口,等到二人的马车回到王府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秦恪将她安置在屋子里头,又让兰英替她守着炭盆,莫要打扰了她睡眠,随后才让厨房里头将做好的饭菜热一热,确保她醒来之后就能吃上新鲜的饭食。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秦恪这才匆匆离开,想来也是有不少自己的私事要办。

江语棠醒的时候,都已经

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兰英捧着一卷,替她守着炭盆,此时见她醒了,也赶紧走上前来问道:“主子可要吃些什么东西?王爷临走的时候都已经交代好了,厨房里头就有热着的吃食。”

江语棠睡了这么一觉,脑子还有点发懵,就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下床洗漱换衣。

等到兰英把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刚刚收拾好,人也清醒了许多。

“下午你陪我去一趟坊吧,正好看一看,最近有没有进什么新,凑个热闹打发时间也好。”

江语棠不是第一次光顾宋济丰的那间坊,宫女虽然猜到她每次去的时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又或者只是找上一两本那么简单,但她是个有分寸的,从来也没有多问,只答应了下来,这就去安排马车。

皇都的秋天本来就是雨季过多,这几日下的雨,其实并没有给平民百姓们带来什么影响,最多就是抱怨一两句出行不便,总归种田的人少,受到打击的并不多。

他们当然不知道,按照有些人的说法里头,这场雨至少还要再下半个月。

但有些人其实已经收到了消息,就比如

宋济丰。

江语棠到达坊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晚了,坊已经做好了关门的准备。宋济丰看见她过来,才赶紧停下。

“东家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是也听见了什么风声?”

宋济丰送了两盏茶到雅间,此时忍不住小声说道。

江语棠显然没想到,就连宋济丰这里都已经有了初步的传言,所以也是好奇的问道:“你都听见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皇室之中,那点子你来我往的事儿吗?”

宋济丰语气里头有些讽刺,估计像他这样的读人,最嫉恨的就是朝廷里头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

江语棠对此也是不适应的很,但此时也还是问道:“说详细点,我看咱俩知道的事情有何不同?”

宋济丰抿了一口茶,此时也就与她说了起来。

“钦天监那些老不死的又在胡乱传言,说是什么,这场雨能够引起洪灾,让百姓不得安宁。不用说,就知道又是后宫里头那些娘娘联合着前朝,想要利用这些传闻做章。”

江语棠听得此言微微一讶,“我都还不确定是不是钦天监说了谎话,怎么你倒是如此笃定?”

“钦天监那几个是出了名的尸位素餐,嘴里头从来也就没有什么实话,偏偏还是有些本事的,倒也能够骗得皇帝团团转。你瞧瞧这个,就知道为何我能断定,是宫里头的人有意想要借由此事做章。”

宋济丰说着,拿了一封卷过来。

那卷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去看看能够让人认出字形,从而辨别其中的意思,估计是故意伪造的模样,好让人查不出来究竟是谁写的。

而那卷里头,赫然写的是天降祥瑞,为天子铲除不平,其中细致的可谓是又臭又长,就连天运难以承受,所以才会投身在两具新生的躯体上,这种谎话也编的出来。

江语棠看的可谓是额角突突直跳,等从头到尾粗略扫完,便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颇有几分无语。

“这事儿发出去,不会真有人信吧?”她有些不确定了。

然而宋济丰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东家可别小看了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钦天监里头的那几个,本来就是有些真凭实学的,只要他们测算出的东西,真的得到了应验,那么不管是在离谱的事情,说出去都会有人信。

之前淑妃娘娘的事情,不也是因为钦天监提了那么一嘴,所以才会被皇帝疑心?虽说最后是皇后娘娘提供了许多证据,但这件事情本身,还是由那些传言才闹出的风风雨雨。”

江语棠是真没想到,淑妃当年竟然也为之所害,一时之间更加痛恨这些明明有些本事,却偏偏不用在正轨上的。

“那以你之见,这些卷该如何处理?”江语棠问了问宋济丰的意思。

然而对方却摆了摆手,“我是不屑于做这些的,便是给我好处,要我为这些人造势,我也只会嫌脏了我的笔。再说了,咱们这儿的事情,还不是得看东家的意思吗?”

宋济丰一边说着,一边朝江语棠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已经十分明显——结合之前闹出双生子谣言的时候,宋济丰就说新渊报也可为江语棠自己造势,足以证明宋济丰的立场并不坚定、至少没有自己的准则,而是跟着江语棠这个东家走,唯她马首是瞻。

这必然不是一件她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江语棠只觉得有些无语,却到底还是没理会他这一番说法,而是有了主意。

“对于天象之术,你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