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人心复杂

江语棠虽然是这么想的，可皇后出了事情，作为她的侄女，高绮云已经是整个皇都之中，唯一能够联系的上的亲人。

所以接下来的一两天中，她都没有找到高绮云，甚至连府中的下人都说，并没有见到人回来，可见应当是因为此事被困在了其他地方。

江语棠多多少少有些担心，毕竟皇后是戴罪之身，即便现在对外还是体体面面的，却也只有一部分人知道，那里的污糟。

高绮云不可能不受到皇后的牵连，而镇北将军和她现在又在被算计之中，江语棠也担心她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好在皇后出事的第三天，高绮云终于过来找了江语棠，此时的她面露疲惫之色，估计也是这两日都没有睡好，眼圈也是红红的，应当是为皇后的事情哭过。

看见这样的她，江语棠到底也是有些不忍心，让她进来坐了一会儿，还让兰英去上了茶，才关心的问了起来、

“姑母的遗体，一时之间估计没法入土为安，皇上也不愿意决定，只是让我去北境传信给我父亲，看看姑母的遗体要如何处置。可我这么一来一回，要多少时间？哪怕现在是

冬日，遗体也不能陈列在外头。”

高绮云的声音哑了，整个人显现出了几分颓靡之色，完全不像是平日那般高傲的样子，

皇后的死，对她来说大概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又或者说从高家倒台的那一刻，这个本来应该挺直腰板的女子，就被渐渐的压垮了肩膀。

江语棠也只能轻叹了一口气，“皇后出事之前找过我，她说她知道自己的结果，如果好些的，就是葬入皇陵，如果不好，恐怕是会被丢到乱葬岗中随意一裹、。我虽也不觉得她应当落得这样的下场，可也觉得在良妃的干涉之下，皇上不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结果来。现在，至少他还愿意让你去请示你的父亲，让镇北将军做抉择，那么镇北将军一定会想到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好歹给你母亲一些体面。这也算是坏事之中的一件好事，你好好想想清楚。”

高绮云大约也是明白的，此时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她到底知道，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她能决定的，所以也就只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江语棠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情也不

是我能管，我会将信带给父亲，让父亲来抉择。”

江语棠知道她想清楚了，于是也没有再劝，正在此时，兰英也把那个盒子给拿了过来。

“这里头是皇后遗体的一部分，他叫我进宫的时候，为的就是这件事情，但我当时没有答应，她也没管我是否答应，就直接让人把东西给我送了过来。她说想要回到故乡，又或者是想要看看别的风景，你这一次离开皇都，带上这个，也算是完成了皇后的心愿。”

因为一早就说过，这是遗体的一部分，所以，高绮云也就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即便知道这里头装着的恐怕是残肢，在看见的一瞬，高绮云还是抖了抖。

江语棠以为她是害怕，却没想到她立刻就红了眼睛，而后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你说，她究竟有没有把我们当成她的亲人？”高绮云问道。

江语棠并不是皇后，所以并不知道，对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其实每个人都十分复杂，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不一定代表着她内心真实的意思。

所以江语棠也并没有断言。

“我不知道她是否有把你们当成亲

人，可大约你们是最了解的。愿不愿意完成她的遗愿，这是你的事情，我不做过多干涉。”

高绮云问这一番话，本质上，其实也并不是想要知道一个结果，她只是有些难过，所以想要和人倾诉一番。

“我昨日进宫的时候，皇上叫我过去说了说话，是有关于姑母，也是有关于我自己。我听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想我和齐家掺上任何关系，他说现在后宫的平衡不能被任何人打破，而姑母，也不适合在现在死去。”

不适合在此时死去，那也就是说，皇后的存在还有意义。

这大约就是到现在，皇宫里头也没有发丧的原因之一。

皇宫里的那些人大约向来如此，都是以利益为上，又或者说世家大族，但凡是有钱或是有权的，都难免会被侵蚀一部分的人性，只看是多是少罢了。

“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眼下，只要皇上支持你，不与齐家相交，那你就算不选齐家，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你什么。”

谁是听得此言，高绮云却讽刺一笑。

“他可不是为了支持我，只是如今姑母死了，我作为她的侄女，肯定不能商讨

婚事，就算是要成亲，那也都是至少半年之后的事情了，齐家等不起我，也不会在我身上花费太多时间。真要说起来，姑母的死，又何尝不是给我的一线活路？”

这倒是，江语棠没有想过的，但经过高起云这一番话，心中也分析了一下，却也不得不说，皇后做了这样的打算，未必不是为了高绮云。

又或者，她是想到了自己的哥哥，所以哪怕是用自己的死亡，也希望给对方一个补偿。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传到了镇北将军耳中，后者又会怎么想。

“姑母的手掌，我就带回去了，此番还要多谢王妃娘娘。我还要赶路，就先走了，日后若有再见的时候，我一定会准备好丰盛的谢礼。”

高绮云说着起身，那盒子在她手中被攥的很紧，像是生怕一松手，就会遗失。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朝着江语棠行了一礼，那般模样，是真的发自内心感恩。

江语棠受了这一礼，也就点了点头，对她说道：“走吧，记得联系一声钱家的人，多找一些护卫跟在身边，这一次你回去，未必不会有人对你下手，凡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