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毒松枝的一百二十万竞拍款是从詹氏户头打过来的?”长春磊面色阴冷,审视着主管账目的会计,接过收款明细,户头上没有姓名,只有z字开头的三位数。

“小的曾在望潮海医疗系统内担任出纳,z字开头且为三位数的账户整个天演大陆唯有詹家,很容易辨认。”会计信誓旦旦,以项上人头担保,“这还是少见的无记名户头,寻常的詹氏族人根本没资格持有,此人来头定然不小。”

“孝昌!”长春磊将收款明细伸到长发男子眼前,冷冰冰道,“解释一下,人字间三号的贾西怎么变成了詹家?”

张孝昌冷汗直流,长春磊不怒自威,压的他喘不过气,单膝跪地,“孝昌失察,原以为与贾西同乘的只是司机与侍女,未能按要求盘查,请楼主降罪。”

“你太让我失望了。”长春磊将收款明细揉作一团,扔在地上,“当了几年三石帮老大,让你忘乎所以,养成私自做主的习惯,下去领五十雷鞭刑罚长长记性!”

听闻雷鞭刑罚,张孝昌面如土色,别说五十鞭,单一鞭就足以让普通人毙命,哪怕是神赐者也吃不消。

然而在望潮云月楼,长春磊的话就是圣旨,不可违逆,丧命也只能怪张孝昌自己倒霉,怨不得他人。

“等等。”长春磊喊住前往刑罚室接受鞭刑的张孝昌,“受罚之前,先去人字间三号知会一声,就说望潮云月楼拜会。”

随着张孝昌领命离开,凝根叶的归属尘埃落定,既不是天字间二号的黄袍壮汉,也不是人字间三号的周科等人,而是地字间一号以四百万天价夺得。

六楼发生的一切都未停止拍卖会的正常举办,第十件拍品百穴蜈蚣巢以三百万的价格花落万毒门所在天字间二号。

第十一件拍品登场,人字间三号房门被敲响。

十分钟前,贾西等人就从张孝昌口中得知望潮云月楼的主事人想与之见面,三人正襟危坐,应允一声,房门打开,出现的并非长春磊,而是一名黑衣青年。

此人露面的瞬间,周科当场愣住,“柳京?”

他忍住心内惊愕,强装镇定,目光却牢牢定在柳京身上。

柳京见到身穿西装的疤痕青年,眼中同样闪过一抹异色。

原本他正盘问残疾人田震有关联络杨氏的细节,却被长春磊命人以要事喊回,并安排他来人字间三号试探,没曾想碰上在清理孤儿院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陆清扬,确切的说是伪装后的周科。

脸上那疤痕,稍作留意,很难忘记,柳京确信此人绝非詹氏。

贾西的样貌他也清楚,排除错误选项,柳京和颜悦色,轻关房门,冲詹红叶抱拳施礼,“望潮云月楼不知詹氏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在下柳京代楼主向您赔罪!”

当决定使用存卡的时候,詹红叶就预料到,自己詹家的身份早晚会暴露,却没想到这么快,不禁对望潮云月楼忌惮几分。

对方矛头明确,矢口否认毫无意义,贾西让座给詹红叶移于侧座。

周科不住打量着柳京,他怎么都想不通两人在这里碰面,他更想不通这罪恶之地竟是往昔好友如今的卖命之所。

接济孤儿院的钱款,修缮孤儿院的钱款,原来都是剥削他人,沾满鲜血的金银,脑中空白一片,天旋地转,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不能容忍,却无力回天。

心中的回忆,脑中的画面,分崩离析,似有什么在不知明处破裂再难修补。

往昔岁月静好,今朝风雨飘摇。

他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揍醒柳京的冲动,死死握紧双拳深藏于袖内。

“阁下没有兴师动众前来问罪,想必有所谋算,不必绕弯子了。”

詹红叶端出上位者的姿态,更证实柳京的判断,这份气量,这种犀利,连楼主长春磊也不见得具备,唯有处于顶端的家族之人才能如此。

“詹小姐快人快语,柳京深感敬佩,明人不说暗话,詹小姐违规进入望潮云月楼是我们的工作疏忽,这点我们承认,因此不会责怪您与贾公子,但竞拍所得毒松枝要进行回收,当然一百二十万如数奉还。”

“你们什么意思?”贾西率先坐不住,按柳京说法,他们等同于丧失竞拍资格,凝根叶没有得到已然让他们倍感失落,如果没有竞拍权,那他们来这望潮海有何意义。

“别插嘴!”詹红叶喝止贾西,眼前站立的黑衣青年连她一时都看不出深浅,一般的神赐者遇见詹氏多少都会心存敬畏,此人却不卑不亢,难以捉摸。

唯独知晓柳京真身仅是一介凡夫的周科,正内心挣扎,凝视昔日好友,一言不发。

柳京旁若无人,重点观察詹红叶的行为举止,无暇顾及另两人,“詹小姐,若是对我们望潮云月楼的拍卖会感兴趣,按惯例可以视作贾公子今天介绍您进入本楼,凭詹氏的声望,我们可以特批您在一个月后获取参与限定拍卖会的资格。”

“柳先生,未免说笑了,没有得到凝根叶,我已是不悦,倘若退还毒松枝,等一个月后,我也不需要来此!”詹红叶气势拉满,闭口不提接下来的长铃液,单从毒松枝与凝根叶入手。

长铃液是她们的软肋,决不能让望潮云月楼发现,毒松枝与凝根叶的需求已然在竞价中暴露,自然是最佳的遮掩。“当然,你若承诺保留毒松枝,并提供竞得凝根叶的地字间一号信息,我倒是可以考虑。”

“本楼竞拍公平公正,也不会泄露各位贵宾信息,詹小姐未能得到凝根叶确实遗憾,至于毒松枝,若您信得过在下,我尽量为您多保留一个月,可否?”

柳京字字恭谦,却寸步不让,看似承诺又模棱两可,詹红叶柳眉倒竖,“哦?尽量?柳先生的话糊弄三岁孩童尚可,连承诺保留毒松枝都做不到,我凭什么相信你!”

从柳京进门开始,詹红叶始终保持自己的主动权,以贾西的名义参与拍卖会,的确理亏,望潮云月楼驱赶他们理所应当,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非打手,而是柳京,定然是注意到她詹家的身份,必须拿捏这一优势,获得尽可能多的谈判筹码。

“柳先生既然代表望潮云月楼来此,想必身份不低,莫不是副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