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敏瞄她一眼,没再理她。

郭红桃坐在她床上,晃着脚问:“晓敏,你说,他们那帮人,是不是就这么在村里扎下去了?”

祝晓敏摇头,说的果断:“不会!”

郭红桃轻笑:“当初幸好我表姐在我们家户口上,到下乡的时候,我妈就让她顶了我们家的那份名额,不然去的就是我。”

你妈也挺缺德的。

祝晓敏心里评价。

她不说话,郭红桃浑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仰后一些靠在墙上,又去瞧何兰芳:“小何,你的工作还就这么拖着?”

工作是何兰芳的一块心病,听到她问,只觉得烦,含糊应一声,自己转了话题:“这天看着就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炉子。”

郭红桃瞪眼:“你在行署机关还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何兰芳也发现自己转的话题不好,只是说:“嗯,今年像是比往年冷的早,回头我问问。”

说到这个,郭红桃有些怨念:“你们二楼比我们一楼好多了,我们一楼太潮,生了炉子也没有你们暖和。”说着摸祝晓敏的褥子,“还好我有好几个褥子。”

话刚说完,一下摸到下边的兔毛,“呀”的一声掀起来问,“怎么你下边铺的是皮褥子?”

祝晓敏几不可见的皱皱眉,只是“嗯”的一声说,“在村里的时候弄来的。”

这一下郭红桃羡慕了,把上边一大半褥子翻起来,把下边的兔毛摸了又摸,“啧啧”连声说,“这么好的皮子做褥子,可惜了,晓敏,我拿张褥子和你换吧。”

祝晓敏摇头:“不换。”

郭红桃劝:“我褥子比你这兔皮厚,铺着才舒服,我们一楼太潮,我铺了兔皮正好隔潮。”自说自话,就要把褥子掀起来。

何兰芳急了:“郭姐,那是晓敏下乡的知青们给她弄的,你拿去不好。”

郭红桃不当回事:“反正她乡下还有那么多人,让他们再弄呗。”

祝晓敏见自己的床铺被她翻的乱七八糟,已经颇不耐烦,也不发火,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郭姐,这些都是乡下的东西,哪有城里人眼皮子这么浅的惦记,怪丢人的,你说对不对?”

郭红桃一怔停手,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那倒也不是,这么多兔子皮,城里弄不到。”

祝晓敏点头:“兔子皮弄不到,我知道我们大队很快就要宰羊,会有一批羊皮,如果郭姐要,我帮忙打个招呼,给你留一张。”

郭红桃瞬间从刚才的尴尬中抽了出来,喜悦的说:“羊皮可是比兔子皮还厚实,我要绵羊皮的,麻烦你了。”

祝晓敏点头:“一张绵羊皮市价五十五块,我们自己的羊,送去皮毛厂处理,成本价三十块,郭姐是现在给,还是羊皮拿来再给。”

郭红桃惊讶:“怎么还要钱?”

祝晓敏说:“乡下人干活儿不容易,哪能白要,这都只是成本价,知青自己买也是这个价,外人不说买不上,就是买得上,也得五十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