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闻······”

男人倏然嗤嗤一笑,“当然,我的身世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我的亲生父亲甩了我的母亲,去养了别人的孩子,宁愿喜当爹,也不愿意回到我母亲身边,不愿意抚养我这个亲生儿子。”

沈听澜如五雷轰顶,“怎么会?你父亲不是陆鼎吗?陆氏的董事长!”

“不,我父亲不叫陆鼎,他叫·····沈茂成。”

男人字字清冽,掷地有声,看着她的眼神笃定且疏离。

沈听澜呼吸困难。

真的,天打五雷轰,也不过如此!

“京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怎么可能呢?

“我当然知道。陆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从小被送出国学习,却意外夭折。陆鼎出国给这个儿子办丧事的时候,遇到了我和我母亲。那时,我和母亲流落街头,朝不保夕,食不果腹,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良好环境,条件便是······我做他的棋子,有朝一日,帮他扳倒沈茂成,将沈家所有的产业吞入囊中。”

沈听澜拼命摇头,“这怎么可能呢?陆叔叔和我爸关系一直很好,怎么可能是死对头呢?”

“你还真是天真,商场上哪来的朋友?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多了去了。很荣幸,我参与了这个计划。我很乐意配合,因为可以打击我的亲生父亲啊。澜儿,你懂吗?看着宁愿替别人养孩子,也不愿意认自己亲生儿子的人,从神坛跌落谷底,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你胡说,我才不信呢,如果你是我爸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怎么会不认你呢?”

男人危险地眯了下眼,“因为他渣到了极点,睡了我母亲一段时间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等我母亲怀着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却像是失忆了,根本不认我母亲,更不会认我,甚至把我母亲狠狠赶了出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叫朵莉的女人,他是朵莉的舔狗,哪怕朵莉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他也还是愿意娶回家供着!看他多爱你,就知道他多爱朵莉了。而我母亲生下我后,远走他乡,过着颠沛流离的悲惨生活。你觉得·····这公平吗?”

沈听澜哭着摇头,“我爸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中间一定有误会!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叫他来对峙!如果他真是你亲生父亲,那他一定会负责任!”

“我劝你不要打。”男人嗓音沁着无尽的危险,“我母亲当初找他多次,都被轰出来,哪怕是拿羊水穿刺得来的dna鉴定结果给他,他也不认,完全把我母亲当做陌生人。你知道将我母亲扔出沈家的保镖说什么吗?他说,沈家是豪门望族,岂是一个乡野村妇可以碰瓷的?像我母亲那样碰瓷的女人,多了去了,沈家每隔几天都会见到一个!终于,我母亲失望透顶,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见沈茂成。但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宁愿扮演陆鼎死去的长子,成为他的棋子,也要为我母亲讨回公道!所以,你不要打给沈茂成,就算他现在愿意认我,我也不会认他了。若你强行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把这件事捅出去,我不介意下手再狠一点,送他上黄泉路。毕竟,有他这样的父亲,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沈听澜泪流满面。

她全身发抖,声音颤着,“所以,你从来不是陆叔叔的亲生儿子,你只是假扮他死去的长子,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爸,报复·····我,对吗?”

男人不再抽烟了,只是把玩着银白色的打火机,说:“按理说,这不关你的事,我没必要发泄到你头上。但谁叫朵莉嫁给了沈茂成呢?你既然成为了沈茂成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敌人。因为·····你霸占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真的,小时候我得知这一切时,无法原谅这个世界,沈茂成宁愿当舔狗喜当爹,也不愿意认我,真是可笑啊。难道仅仅因为我母亲出身低微,就可以肆意玩弄,然后当抹布一样抛弃?”

泪水滑进嘴里,咸涩的味道提醒着沈听澜,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京闻说的话,字字诛心!

“别告诉我,你小时候来我家几次后就说喜欢我,是假的·····”

“你才明白过来吗?”男人轻笑,眼中却毫无温度,“当初我就是冲着你去的。陆鼎给我的任务是,让你从小就爱上我,离不开我,不给别的男人任何可乘之机。所以,你长大后只能嫁给我,这样沈茂成才会让我靠近沈氏的核心机密,我才能做到将沈氏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成功了,你爱上了我,爱到无法自拔,我都不敢相信,能让一个女人对我如此死心塌地,没我都快要活不下去了。澜儿,谢谢你,没有你,沈氏就不会垮,我也不会得逞。”

沈听澜哆嗦着身子站起来,想将桌上的茶水泼到男人脸上。

但她没有任何力气。

连杯子都端不住了。

“陆京闻,你·····你竟然······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好狠的心!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我又不爱你。”

最后五个字,简直如刀刃,将沈听澜的心刮得烂烂的。

“你·····从来没爱过我吗?”

“不要明知故问。”

“二十多年,一天都没爱过我吗?”

“显而易见。”

“这二十多年,你就是为了得到沈家,为了报复我爸,才韬光养晦隐藏自己,连我的这颗心也欺骗吗?”

“是的,这点我承认,是我欺骗了你的感情。”

男人丝毫不躲闪的目光,震惊了沈听澜。

他越是不遮不掩,她越是想夺路而逃。

“二十多年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欺骗我,利用我?我是那么爱你······”

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人生的前半部分,全都耗在他身上了。

男人打着火机的白蓝色火焰,意兴阑珊道:“你爱我又如何?我不缺女人爱。何况,我给你当牛做马了二十多年,不够吗?就算我是演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