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长生阁一片的狼藉被府内晨起扫洒的丫鬟发现,整片城主府顿时乱成一团。

郑庆之面色阴沉,带着人匆匆赶来林如霜的小院,还没来得及闯入,就见林如霜跟宋亦一脸镇定地推开门。

宋亦眼皮都没动一下,冷冷地说:“来得正好。”

郑庆之听到宋亦这般言语,原本满心愤怒与不解的他顿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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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霜拿出王东来身上的储物戒,从中拿出一只录刻有《炼血枯木功》的玉简,轻轻一笑:“此乃蛮荒魔门的延寿秘法,从王管事身上搜到的。”

“这……?!”

郑庆之看着这枚玉简,一脸的不敢置信。

“郑庆之,你可知罪?!”

宋亦一声冷喝,就叫原本打算过来兴师问罪的郑庆之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下,身体抖如筛糠。

“宋真人……我……”

“我问你,晖城旱灾一事,可是王东来在一手操办?”宋亦冷冷地打断了郑庆之的话。

“回真人的话,是。在下……在下不是故意拖延旱情,是王东来禀报的时候,就已经很严重……”郑庆之声音颤抖,却还是老实回答了。

宋亦眯了眯眼,再加上昨晚林如霜说在长生阁里看见了血祭大阵的事情,顿时理清了脉络。

王东来,这是故意引来旱魃,再利用自己的职权故意拖延旱情,让晖城一带的百姓死掉七七八八,再行禀报。

如此,他既能不用自己出手就获得无数生魂冲击修为瓶颈,又能用旱灾死人的合理理由搪塞月华宗派来调查的弟子,而不至于被怀疑。

而这郑城主,则是因为不作为,成了王东来的最好掩护。

如果不是师妹偶然发现了不对劲,或许,王东来造就逃之夭夭了。

“……郑庆之,你可知,这次旱魃之灾,乃是王东来一手策划?”

“小……小人不知……”

眼看着宋亦脸色越来越难看,郑庆之愈发害怕,头颅也是一低再低,姿态显得极其卑微。

郑庆之又是懵逼又是害怕,不晓得好好的王管事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魔教奸细。

他忽然开始后悔,如果他早些重视晖城的大小事宜,会不会就不会这样?曾经他虽享受着城主的待遇,却甚少分心于处理晖城大小事务,一切都是倚杖着王东来。

他以为王东来是因为以前在晖城住过,有了感情,愿意为了晖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想到竟是别有所图……

二人正在对峙之时,郑月儿得到消息,急匆匆地挤开了外侧的护卫,一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大人卑微地跪在宋亦身前,顿时眼眶红了。

她的父亲大人,是那样厉害,怎么可以……

“父亲!”郑月儿大叫一声就要冲上前,却被身旁的护卫死死拉住。

郑月儿挣扎了几下无果,抬头看着宋亦,泪眼婆娑,哽咽着:“我父亲没有错,求求您……”

宋亦皱了皱眉,并未理睬,而是对郑庆之冷冷道:“随我回宗门,等待长老处置。”

月华宗对于跟魔门牵扯到的修士向来是毫不留情,而他虽然没有直接勾结,却是被魔门利用,还间接害死了这么多人。

是以,听到宋亦的话,郑庆之彻底心灰意冷,瘫坐在地上。

郑月豆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从脸颊滚落。

她哆嗦着嘴唇,又看向林如霜,哭道:“林道长……求求你,求求你……以前是月儿不好,我求求你……”

林如霜同样没有理睬,看着宋亦祭出一条灵锁链将郑庆之捆住。二人正欲御剑离开,郑月儿不知哪来的力气,疯狂挣脱了身后护卫的束缚,跑到林如霜脚边抱住她的小腿,哭得一张小脸都成了花猫。

林如霜有点头疼,低头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郑月儿:“郑城主被魔教利用,害死了那么多百姓,必须要接受处罚。”

郑月儿攥紧了林如霜的裤腿,一边抽噎一边说:“不!爹爹只是一时糊涂!不怪他,要怪就怪月儿,是月儿太没用了,月儿不该相信王管事,还叫他王伯伯,月儿不该整天只知道享乐……”

“月儿……”

郑庆之看到女儿这般,眼角亦是流下了泪水,老泪纵横,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

“……”林如霜叹息一声,摇摇头,然后一脚将郑月儿踢开。

郑月儿痛苦地闷哼一声,蜷缩在地面,透过模糊的泪眼,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林如霜跟宋亦带走。

树倒猢狲散,没了郑庆之,郑月儿什么都不是。

哪怕她被踢了一脚,狼狈不堪地蜷缩在地上,披头散发,衣衫沾满了尘土,四周的护卫也无一人前来搀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