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只能勉强视物。铜镜中,本只是倒映出了自己的小脸,

不过一瞬间,自己的脸,忽然变成了那些亡魂魄的模样。

这可把清河吓坏了。只见她下意识将那镜子摔在地上;顷刻间铜镜全碎了一地。

清河看着地上的碎片,终究是恢复了正常。

她想起梦里的那些人的话,心里忽然沉思起来;心里逐渐扭曲,最后更是赤足缓缓走在方才那些铜镜的碎之上。

没多久,雪白的足下,渐渐冒出了血丝。

像是在洁白雪地里,长出一朵妖艳之花;不,是很多;几乎是步步生花。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心软了。”清河的眼里越是平静,内心却是更汹涌。

恶梦惊醒后,清河再也没有睡意;生怕再次回到那个可怕的梦里;就这般独坐到天明;直到嬷嬷进来。

“娘娘,这是在作甚,快些下来。”

嬷嬷看到她赤足站在玻璃之上,看着地上早已凝住的血迹,便知道她站在此处,不是一时半会了。

嬷嬷连忙放下手中之物,将人扶了起来。

“嬷嬷。我昨夜梦到那些亡魂了。”清河动了动嘴。

又道:“嬷嬷,你曾目睹过那一场屠杀,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可曾试过午夜梦回?”

阿兄说过,嬷嬷也是从北冥铁骑足下爬出来的。所以,嬷嬷应是与自己感同身受的。

嬷嬷一边替她包扎伤口,一边兀自点头道:“娘娘的感受,我自然是懂的。对待仇人,千万不可以心慈手软。”

“阿兄可有什么话?”清河微微挑眉。

“四爷说,是时候了。娘娘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嬷嬷俯身低声同她说道。

“昨日那些人,竟是阿兄派来的?”清河错愕。

难怪他们知道怎么激怒自己;也难怪,只有阿兄知道自己有能力保全自己。

“是,也不是。朝中确有不安分之人。他们想要对娘娘动手是迟早的事;不过都被四爷暗中处理掉了。昨日之事,不过是想要借机敲打他们罢了。”嬷嬷一一解释道。

“嬷嬷指的是程国公?难怪慎刑司的人轻易便撬开了他们的口。”清河恍然大悟。

昨日,人送到慎刑司那边,没几个时辰便有了结果。慎刑司来的人禀报,那些歹徒亲口承认,是受了程公的授意。

“正是。”嬷嬷点头。

“看来程府已经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了。”清河的神色有些暗淡。

因着程若楠的缘故,她本以为程府会沉浸上一段时间,便对他们放松了警惕。

只是她一直以为,程公看待事物与那些老家伙不一样,没想到是自己错了,程公何尝会放过自己?

“娘娘只要将程国公,两日后,便是最好的时机。”嬷嬷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告诉阿兄,本宫明白了。”她微微抬手,用指腹沾了点口脂,抹在唇上,红得艳丽,索魂一般。

两日后,正是自己的生辰。

“诺。老身先行告退。”

“嬷嬷,昨日夜里,沈意玄可有来过长春宫?”

清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醒来后,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这是这么久以来,清河第一次醒来看到沈意玄不在;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