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为了试探,一个为了求证,银色面具落下,君拂月定定地看着墨风华的面容,随即低下眼眸,眼里的光芒一明一暗,原来竟然真是这样……

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君拂月,墨风华嘴角勾着一抹苦笑,果然,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从君拂月的手里拿过银色面具,再度覆在脸上,口中有些许涩意:“君拂月,这样的我,你还满意么?”

还未等君拂月回神,墨风华从窗口跃了出去,消失在了房间。

城郊一条无人烟的河边,墨风华看着河水中的倒影,手慢慢地取下自己的面具,蓝瞳看着水中的倒影,映现的不再是那夺魂摄魄、魅惑众生的容颜。

原本那如琉璃透澈的皮肤,被金色所覆盖,那面具下四分之三的脸,如同佛寺院里的金色铜人。

墨风华,你就是一个怪物,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将面具重新扣回脸上,紫色的身影一头扎进河里,片刻钻出水面,就那么湿漉漉的孤立在水中。

“墨风华,你就是小妖孽,你的母妃就是被你吓疯的,我们打死他这个妖孽!”

“对,打死他,打死他!”只记得很小,三岁还是四岁,小得别人记不住的事情,他却记住了。

他的出生被定为妖孽,遍体鳞伤总是不在话下,每当拖着小小身体回到宫中寻求母妃的庇佑:“母妃,墨儿疼,帮墨儿呼呼,好不好?”

“啊…你不要过来,你是妖怪,你是妖怪,你不是我生的,你不要过来,打死你,打死你,打你个妖怪。”伴随的只有砸在身上的花瓶与硬物,就算血迹侵染衣裳,也没人知道他会疼,他只能缩在角落里,等待风雨之后的平静……

有一次经过一场凌虐,高烧不止,他看着站在床边的母妃,他无力的扯着她的衣袖:“母妃,母妃,墨儿的脸不变色了,墨儿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他的母妃终于正色看他,手伸了过来,摸在头上,那一刻很温暖。

但在下一刻,那张脸全是狰狞之色,双手使劲掐着他的脖子:“你是妖怪,你是妖怪,本宫没有生出你这个妖孽,没有!掐死你,掐死没人再敢笑话本宫,没有人!”

……

“啊……!”河中,墨风华仰天大喊,那声音划破城郊,鸟兽遁走,平静的湖面砰砰的炸开了花,一张面具,掩盖了所有,却无法掩盖曾经心底的伤痕,他墨风华就是一个怪物!

不管是谁,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怪物吧,连他自己看着自己都觉得厌恶。

…良久…

“墨风华,你刚才在这鬼吼鬼叫做什么?”河岸上,君拂月一袭白衣站在那里,看着河水中的墨风华,这人一声不响的就跑了,若不是他那惊天动地的吼声,她还找不到他人在哪!

墨风华身体僵硬,半响才扭过头,看着河岸上的君拂月,黯然的眼神忽明忽灭,声音涩然:“你怎么来了?”她不是难接受自己的另一面么?

“你打算一直在水中呆着?”君拂月看着全身湿漉漉的墨风华,一锁眉:“上来!”

听到君拂月的声音,墨风华愣愣地从水里面走了上来,然后站在君拂月的面前,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君拂月看着某人湿润的衣裳还有光着的脚丫子:“还真不让人省心!”一道灵力在墨风华的身上掠过,衣服瞬间干净了。看着光洁的脚丫子,她没有预备鞋子的习惯:“一清早,来到这郊外河边,你这是去洗澡呢,还是跳河自杀?”

看着替自己整理发际的君拂月,墨风华挪动嘴唇,问道:“你不怕我?”

“我为何要怕你?”君拂月抬头,正巧看到对方那双希冀的蓝瞳,难道这人以为自己会排斥他面具下的容貌?“墨风华,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不是容貌,而是人心!”

上一世她也有着倾城之颜,却毁的彻底,月清也有着一样绝色的脸,藏了一颗蛇蝎的心。

“我母妃怕我!”墨风华只说了一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虎毒不食子,但他的母妃却是实实在在的要杀了他。

君拂月手指停顿了一下,她不知道墨风华怎么成为南陵的长公主,但是墨风华的身世,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那张金色的脸,墨风华不明白,她却明白,灵童是属于天族佛门圣子,他的力量便是金色的,现在的墨风华没有完全融合那股封印的力量,所以才致于如此。

“先回去吧!”君拂月转过身,往前走着。

墨风华是风汐与灵童的孩子已经确认了,以后的以后会如何,她无法掌控,她能掌控的只有现在了。

走了一段距离,墨风华才勉强跟了上来,君拂月的眼眸落在了那双白皙的脚上,脚边透着红色血丝,眉间皱了皱,走到墨风华的面前,折身对着墨风华说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