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桀镇定自若,躬身回道:“太上皇所言的一切,臣已递交丞相府。” “军餉关乎各镇驻军的生计,此绝非儿戏,还望太上皇以家国大事爲重,让百里奕拨款,以平息各镇驻军怨气。” “否则的话……” “否则?” 冷笑一声,楚逸怒斥:“否则,他们就要兵变造反吗?” 楚逸突然的呵斥,嚇了蒙桀一跳。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太上皇竟如此轻易的说出了这种让任何一个掌权者,都闻之变色的话语。 身爲堂堂大夏三公之一,即便是吕儒晦平素对他也极爲客气,许多事都要商量着来。 结果在这凉宫,他竟被年龄足可当他孙子的楚逸如此训斥,蒙桀脸上闪过一抹温怒。 想要反驳,可当他与楚逸的双眼对视以后,却只感心头一凉,无尽的威压仿若惊涛骇浪般对他击打而来。 在这个二十多岁的太上皇身上,他竟彷彿看到了先帝的影子。 蒙桀知道,这位太上皇早已不是他们印象中那软弱可欺,隨便拿捏的废物了! 想到这裏。 蒙桀只得咬紧牙关,恭顺道:“太上皇严重了!” “严重?” 再度冷笑,楚逸以严厉的口吻说道:“身爲我大夏三公太尉,总管天下各镇兵马。” “禁军卫士令陈斌,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了朝廷八百万两银,这么大的事,主犯固然是陈斌,但你这三公太尉就没责任吗?” 蒙桀心头一紧,猜出楚逸是要藉此事拿他开口,连忙辩解道:“回太上皇!” “此事臣確毫不知情!” “陈斌归属卫尉门下,自成一军,臣虽有统辖之名,但並无实权对其行爲做出任何管束。” “他自己要找死,此与臣有何干!” “好一个与你何干!” 楚逸怒极反笑。 指着蒙桀怒斥:“你身爲太尉,统管天下兵马,下属出了如此大事,却毫不知情,推諉责任。” “此,实乃瀆职之罪!” “今日一个卫士令,就可率领禁军兵马劫朝廷银,那来日禁军统帅卫尉王震若直接率兵造反,你也同样不知,与你无关?” “御下不严,遇事推諉,尸位素餐,如此无用之人,岂有脸赖在我大夏朝廷,位居三公子尊!” 听到这话,蒙桀大惊,面色发白,头皮更是一阵发麻。 “太上皇,您冤枉臣,您这是在冤枉臣!” “冤枉?刚刚那话,可是你亲口说出,又何冤之有?” 三公,乃大夏权力金字塔的顶点。 御史大夫老迈,平素深居简出暂且不论。 这个在名义上,有着管辖天下兵马之责的太尉,却是吕儒晦身边的左膀右臂,从听闻他找百里奕要银子的那一刻开始,楚逸就没想饶了他。 “蒙桀,你当真以爲,你乃三公之一,且有吕儒晦支持,本皇就动不得你?” “你也不去想想!” “这件事,倘若他吕儒晦真有把握拿住本皇,爲何不亲自出面,而是让你这昏庸的老傢伙打头阵?” “吕儒晦想让你当棋子,来试探本皇的態度?” “好!”大喝一声,楚逸双眼一凝:“那本皇,就告诉你们本皇的態度!” 说到这裏,楚逸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在他训斥下,已面色不断变幻,神色惶恐的蒙桀,开口道:“来人!” 候在殿外的赵瑾连忙小跑上前,恭敬道:“老奴在!” “太尉蒙桀,身居高位却不思报效国恩,尸位素餐,御下不严,以至卫士令陈斌劫走朝廷银,足见其品行能力,不堪担此重任。” “着令!由即刻起,革免蒙桀太尉一职,永世不得录用!” 在蒙桀惊骇、愤怒的目光下。 楚逸神色依旧,淡然且冰冷的说道:“此盖太上皇璽,抄送白卷,檄天下!” 赵瑾恭敬叩首:“老奴遵命!” 一套迅疾如风的组合拳,彻底打晕了蒙桀。 恍惚了半晌,蒙桀方纔稳住不断摇晃的身躯,情绪激动的大吼:“老臣不服!” “本皇有监国之权,可任免天下官吏,你不服?” 鄙夷的冷笑一声,楚逸继续:“又能如何?” 赵瑾见状,连忙上前,阴笑着对蒙桀说道:“蒙大人,

太上皇仅革免了您的职位,已是皇恩浩荡,您还不快跪旨谢恩?” 蒙桀怒视赵瑾,一把甩开了他拽着自己的手臂,再度將目光看向楚逸强辩道:“太上皇!” “你以无妄之罪,强加於老臣身上,朝中武无人心服,天下更无人心服!” “如此苛则,你只会寒了天下世人的心!” 看都懒得看蒙桀一眼,楚逸挥手:“將他给本皇带走!” 赵瑾不敢怠慢,连忙招呼左右。 几名黑卫快步上前,押着仍在不断怒骂的蒙桀走出殿外。 直至蒙桀叫骂的声音逐渐远去,楚逸这才闭目沉思。 蒙桀虽位高权重,但实则只是一个无脑的鲁莽匹夫,楚逸对其本人並不看重。 但他所担的这个职位,太尉! 如此要职,楚逸势必不能让其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唯有让太尉一职放空,楚逸才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继而掌控全国兵马。 当然,楚逸也清楚。 当吕儒晦得闻此信之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其反击比如滔天巨浪。 可这又如何,楚逸等的,就是吕儒晦反击的那一刻! 放下心头思绪。 楚逸將將注意力转移到了符璽殿呈来的奏摺上面。 越看,越感头痛欲裂。 直至夜幕降临。 楚逸这才缓缓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赵瑾。” 一直都候在一旁的赵瑾连忙上前:“老奴在。” 看了一眼恭顺的赵瑾。 楚逸从桌案上拿起一卷他刚刚翻越过的奏摺,沉声问道:“这上面说,河北、辽西等地的灾情尚未平復,今又突降暴雪,预计受灾民众数量將过百万……” “黑卫的耳目遍布天下,本皇要知道,河北等地的灾情,已严峻到了什么程度?” 楚逸平淡的询问,却让赵瑾听的身子一僵。 根本不用抬头,他就能感受到楚逸那无比凝重的目光,正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整栋凉宫大殿內,都瀰漫着沉闷、威严的气氛。 上首所立之人,明明是大夏太上皇楚逸,但在恍惚之间,赵瑾彷彿感受到了先帝给他所带来的压迫与紧张感。 抿了抿嘴脣,赵瑾恭敬达到:“回太上皇,此奏摺上所言,句句属实。”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