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压抑,足以让一个正常人为之窒息,但楚逸却好似完全没察觉到一般。

他轻笑了一声,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跳下,大步走到了燕王的身前,说道:“皇叔,多年不见。”

“当初本皇还是婴儿的时候,皇叔你就来到了这漠北之地,所以咱们叔侄二人从未好好的亲近过。”

“现在本皇既然来了,皇叔你可不能亏待了侄儿。”

看着笑容灿烂如朝阳从楚逸,燕王脸上的寒霜不见,同样露出了笑容。

他翻身下马,来到楚逸身前,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太上皇说的是,你我叔侄难得相聚,可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亲近亲近!”

说完,燕王虎目一凝,对着身后大声怒叱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见到太上皇亲临,还不赶紧参拜,难道这也要本王来教?”

随着燕王的训斥声落地,谋士们纷纷下马,兵士也同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众人跪倒一片,山呼。

“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年,万万年!”

待众人山呼结束,楚逸这才大笑着说道:“皇叔严重了,本皇最是讨厌那些毫无意义的繁缛节,以后咱可不能整这套。”

说是这么说,楚逸的目光却始终未从燕王的身上离去。

而他看的位置,更是燕王的双手与膝盖,分明就是在询问燕王,为何别人都拜了,你还在这杵着做什么?

察觉到了楚逸目光中所蕴含的意思,燕王脸上闪过一抹愠怒,可还不等他开口,楚逸便率先说道:“虽然本皇不喜欢,咱们下次也不用搞这些,可既然这次已经这样了,那皇叔你是否也应当拜上一拜,给大家做个表率?”

当楚逸的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以后,现场再度变的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唯一还证明时间在流失的,就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

众人看着前一刻还说自己非常讨厌这套,一口一个皇叔叫着的楚逸,在后一刻就直接提醒燕王还没行礼叩拜,只感觉无语至极。

一个人变脸的速度,怎么能快到这种地步?

而看他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好像眼下他所在的乃是长安,并非是燕王的封地,右北平郡。

在长安,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夏太上皇,受万民膜拜。

但在这苦寒的右北平郡,人们认识的可只有燕王,而没有什么所谓的皇权!

这一刻,燕王陷入了沉默,他直勾勾的看着楚逸,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楚逸则是脸上挂着一丝淡笑,也不催促,同样是看向燕王,与其对视。

刚刚还亲热无比的叔侄二人,如今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

而此时的无声,实则胜过了万千。

在沉默的对峙当中,楚逸与燕王都在角力。

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上,谁先后退,那就意味着谁输了这会面的第一步,后面也将步步落人一步。

可如果继续僵持下去,那事情也只能向着更加严峻的方向发展。

谁都不确定,这二人是否会在下一刻兵戎相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种难言的压迫。

虽无形,但却将人压的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