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就在此时。 南方突然传来了震天的战马奔驰之声。 被声音所吸引,众人皆扭头张望。 只见,无数黑甲骑兵,正以极快的速度,如潮水一般向着此地冲来。 看那招展的旗帜上,赫然呈现着纹有金边的两个大字,禁卫! 甘汤麪上的得意神色瞬间凝固。 他万万想不到。 这太上皇,竟动用了军队! “老狗!你说本皇霸道?好!那今日,本皇就让你见见,什么纔是真正的霸道!” 当楚逸话音落地的同时。 身在排头的禁军骑士就已冲到了近前,將现场团团包围。 看着左右刀兵出鞘,杀气腾腾的禁军,甘汤额头上不由滴落出了阵阵汗水。 哪怕是前一刻楚逸震怒,甘汤都没有丝毫畏惧。 毕竟,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乃众大夫之首。 品阶虽低於九卿,但若论在朝中的影响力,却也是仅次於吕儒晦的巨擘。 此前众人相聚在左相府密谈的时候,吕儒晦就曾说过,这个监国太上皇不按套路出牌,极难对付。 不过在当时,甘汤並未与楚逸有直接冲突,所以对这句话根本就没怎么在意。 但在此刻,他却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內中含义。 更是感受到了,当初吕儒晦兵諫凉宫之时,楚逸所感受到的滋味。 甚至,还要严重了几分。 当初他们兵諫,也仅仅只是口头说说,威胁罢了。 但现在的楚逸,却是真刀真枪的围了上来。 这个性质,就已完全不同! 怀着惊怒的心情,甘汤眼角疯狂跳动,操着略显沙哑的口音对楚逸叱问道:“太上皇!你执监国之权,却不问事非对错就对朝中重臣妄动刀兵,不怕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动摇国基吗?” 狂风呼啸,大雪漫天。 可即便是这足以遮人实现,刮人面颊的暴雪狂风,却也依旧阻挡不了楚逸双眼中,犹如实质的杀气。 听到甘汤那看似强硬,实则无力的咆哮,楚逸冷笑连连。 “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代表天下士人?” 一语说罢,楚逸大步上前,直逼甘汤:“我大夏的国基,从来都不是你口中那些出生就不识人间疾苦的所谓士人!” “我大夏的国籍,是这些百姓!” 任凭狂风呼啸而过,也依旧盖不过楚逸那如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在这片旷野之间震颤回盪。 张开双臂,楚逸的目光看向外围那些面露胆怯,却不舍离去的灾民,朗声道。 “这些,被你们轻贱,视作鱼肉,年復一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 “他们,纔是我大夏真正的基础!” “若无百姓,何来士人?你这老狗,又靠何人供养?又如何获得这种凌驾於他人之上的权位?” “可笑你们这些生儿显贵的所谓士人,眼中却从未有过这些百姓。” 楚逸双眸冰冷如渊,如有实质的杀意,直逼甘汤。 “莫说你这老狗,代表不了天下士人。” “若天下士人,皆如你这老狗一般,那本皇便是將他们统统杀光,又能怎样?” 说罢,楚逸甩动衣袖:“霍风!將此撩给本皇……” 就当楚逸打算下令,让霍风带人將甘汤这老狗就地格杀之际。 一道倩影,突然拦到了他的身前。 “你要阻拦本皇?” 楚逸眉头一挑,看向霍璃的目光中,再无半点温和之色。 距楚逸不远,本已打算领命上前的霍风见状,险些直接从马背上嚇到甩落,三魂七魄更是瞬间就被惊飞了一半。 太上皇已与上大夫兵戎相见。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更是再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自家妹妹平日冰雪聪明,常被誉爲女诸葛,可爲何会在此时犯了昏。 这种要命的节骨眼,是她可以站出来的吗? 就在霍风大感焦急的同时,霍璃贝齿紧咬樱脣,双眸雪亮且坚定的说道:“霍璃有一言,望太上皇暂息雷霆之怒,容霍璃借步陈述!” 霍璃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楚逸不再对她自称“我”,而是改称“本皇”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此刻的立场。 这一刻

,站在霍璃面前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与她有着婚约,即將下聘礼、媒的未婚夫婿,而是这个立时三百载的帝国君王! 不过,这番话,她不得不说。 “说!” 楚逸声音低沉,让人无法听出其中喜怒。 抿了抿嘴脣,霍璃提起裙襬,小心的走到楚逸身前。 仅这么短短的两步,就让她感受到了如山的压力。 这股压力,不光是来自於那已绝望的甘汤目光中的期盼,也不仅是周围禁卫军们无声的凝视,更多的压力,皆来自於楚逸本身,那凝重到犹如实质一般的威压。 直至此刻。 脑海中仍可回想到,楚逸当初与她谈笑风生一幕的霍璃,才真切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含义。 “太上皇。” 缓步来到楚逸身前,霍璃声音轻柔:“甘汤,杀不得。” 楚逸並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霍璃。 他知道,霍璃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有她的理由,楚逸在等她的下。 深吸了一口气,霍璃继续说道:“太上皇您此刻將甘汤杀了,虽是痛快,但后续却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正所谓兔死狐悲。” “甘汤於我大夏宦海沉浮数十载,爲众大夫之首,势力根深蒂固,更是吕儒晦一党重要人物。” “若您此刻將他杀了,不光是会引起朝野震动,众大夫牴触,更会被吕儒晦抓住时机,趁势行反戈一击之举!” “今,太上皇您佔据大义名分,方可压吕儒晦一头,可若您掀开了这最后的一层掩羞布,吕儒晦岂能视而不见?” “况且,在霍璃看来,您所拥有的大义名分,既是太上皇的助力,但也同样是一众掣肘。” 说道这裏。 霍璃小心的观察了一番楚逸的神色,檀口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