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元吉的角度来看,眼下陷入沉默的王阜,必然是在考虑自己刚刚那一番说辞的可行性。

但他却想不到,王阜早早的就将他刚刚所说那一番话直接否决,之所以不说,也不过就是因为他还在考虑,如何以一个看似合适、合理的理由,回到吕儒晦身边。

王阜清楚。

即便自己眼下答应了张元吉,但那也绝不安稳。

张元吉好糊弄,吕儒晦可不好糊弄。

哪怕吕儒晦不在这里,王阜也知道,当他们的谈话结束以后,张元吉必会一字不落的将之转达,乃至是他的神态、反应等等。

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切,所以王阜才故意摆出了一副沉思不语的样子。

过了半晌,他这才冷笑着说道:“听起来不错,但你们不想想,太上皇为何将淳于越按置在左御史大夫这个职位上?”

“如今各部皆被分割,虽然各部对下属分割的部门依旧有监管权,但如今那些被分割出的部门,都是太上皇的人。”

“旁得不说,就是御史大夫府下属的御史台,你看看你现在又有多少掌控力度?将奏折送到凉宫去?”

“让我担任典客?我看是你们打算借我去帮你们操控下属各府衙吧。”

见王阜如此说,张元吉无奈的长叹道:“王兄,我刚刚已经说了,典客府只是你的一个跳板,咱们的目地,是掌控三公府,掌控朝廷的话语权,你为何就不信我呢?”

“左御史大夫的存在,对咱们而言就好似一根直插心肺的利剑,丞相势必要将淳于越除掉。”

“即便太上皇那边不会同意,但必要的渗透还是不能不做的。”

“而典客府,正是目前左右局势的关键!否则的话,当初他为何又拿出这个职位,故意引得咱们争抢,并将最终的决定权又给了丞相?”

“他的目地,就是让咱们因此而反目,从内部瓦解、分化咱们。”

“难道!王兄当真要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不智之事吗?”

王阜有些恼怒的说道:“我又怎能不知那是太上皇故意在挑拨离间?可即便那又如何?就算这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但最终的结果呢?吕儒晦还不是选择了你,而将我弃如敝履?”

“丞相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你这急躁的性子!”

话说到这一步,张元吉也来了脾气,他恼怒道:“你以为御史大夫是那么好做的?”

“正如你刚刚所言,如今个府衙职权被分割,下属各部皆阳奉阴违,实际能掌控的权柄少得可怜,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凉宫必然都会比咱们先知晓消息。”

“可那又如何?只要坐住了这个位置,首先就可掌控一定的主动权!眼下,咱们遭遇重创,正需休养生息。”

“这一点,我能看出来,王兄你比我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但!我可以忍受,王兄你这如此急躁,能忍得下来?”

“况且!当初那一役,王兄你可别忘了,你去了一趟国,虽然最终未成事,但这件事也被太上皇给铭记在案了!提拔我容易,若丞相举荐你,结果被太上皇以此为由否决掉,那咱们的损失岂不是更大?”

张元吉的这一番话,算是彻底说到了王阜的心坎里。

而王阜的表情,也随之变的挣扎了起来。

大红这种挣扎被张元吉所捕捉之后,他不由心头一动,只当这次总算是可以说服王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