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宫,正殿。 看着入宫见礼的吕儒晦,楚逸笑眯眯的说道:“左相不必如此多礼。” “今,我国内政务繁多,诸事还需左相多多费心,如这种无意义的礼节,今后能免则免吧。” 吕儒晦感动的拱了拱手:“老臣多谢太上皇关爱,此,皆为老臣分内之事。” “不过,礼仪之道,关乎君臣纲常,岂可免之?还是按照规矩来,否则没来由得,老臣再被人说成倚老卖老,反而不美。” “左相兢兢业业,实乃我大夏楷模。” “太上皇日理万机,为国事不辞辛劳,方为我朝廷之福,天下万民之福。” 二人商业互吹的功底极为身后,若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君臣和睦,太平盛世呢。 无论彼此是否心怀鬼胎,但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局,恰恰正是楚逸想要的。 他顺势提道:“前段时间,左相呈上来一份折子,说是希望给吕王加加担子,让他负责清缴关中、司隶一地的天师道逆贼,这件事本皇已经知晓了。” “不过,本皇却担心,楚恒毕竟还是太过年轻,经验不足,做事也不够老练成熟。” “天师道的逆贼奸险狡诈,对付他们是极为凶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出事,本皇实不忍让晚辈去冒此风险。” 楚逸这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任谁看了都只道他是一个关爱晚辈,生怕楚恒出事的好叔叔。 但吕儒晦对此却表现的非常平静。 大家都是浸淫政坛的老狐狸,而太上皇还最不喜欢玩这套虚的,他突然玩上了,显然是有后话在等着他。 所以,吕儒晦已将警惕心理提升到了极致。 “太上皇如此关爱吕王,若是吕王知晓,必感激涕零,这传出去也将是一段佳话。” 论起打太极,吕儒晦才是个中老手,顺着楚逸的话接下来,毫无半点违和感。 楚逸轻叹了一声,摆手道:“话虽如此,但吕王毕竟是我楚氏皇族的血脉,若本皇凡事太过偏袒与他,让天下世人如何看?让武百官又如何看?” “我大夏以武立国,以孝治天下,若因本皇私心,耽搁了吕王的前程,使他上不能对我皇族长辈尽孝,下不能对朝廷尽忠,这才是本皇之过。” 说完,楚逸沉声道:“所以,本皇思前想后,认为左相的提议确实不错,是应该给吕王的身上加些担子了。” “对付天师道虽然危险,但也正是这种危险的事情,才能更好的锻炼人,让吕王展现出身为皇族应有的担当。” 吕儒晦心头的警惕感越发强烈,他斟酌着自己每一个用词,不敢露出丝毫的破绽。 “太上皇能如此想,实乃我社稷之幸。” 淡然一笑,眼见对方已吃下了自己的诱饵,楚逸继续道:“除此,本皇还有一事,希望在朝堂上能得到左相的支持。” 果然来了! 吕儒晦眉头一挑,心中并未见丝毫的紧张,反而松弛下来。 他想的没错,太上皇将楚恒的任命押而不发,正是为了利益交换。 对比起楚逸在这个时候对他提出要求来说,真正让吕儒晦感到担心的,正是他什么都不提。 只要有要求,这件事就有解决的办法。 无非,就是相互之间的让步,妥协,各取所需罢了。 心中稍宽的吕儒晦并未大包大揽的答应下来,而是谨慎的问道:“不知是何时,让太上皇如此慎重?” 楚逸淡然一笑,以随意的口吻说道:“在左相看来,如今咱们朝廷需要赈济灾民,需要恢复民生,那么当务之急的问题是什么?” 吕儒晦答道:“自是银子。” “目前我国空虚,做什么事都显得力不从心,眼下府内的银子更已快消耗殆尽。” “前日,老夫还曾听几位治粟内史府的同僚说,若再收不上税银,怕是下半年的俸禄发放都成问题,更不要说赈济灾民,恢复民生一事。” 楚逸点头道:“确是如此,左相慧眼如炬,一语便道破了问题所在。” “国空虚,非一朝一夕,本皇左思右想,若要解决此问题,只能是在开源、节流二者上双管齐下。” “节流不过就是在当下的基础上,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但根本问题还是开源。” “若无法开源,该穷还是穷,所以本皇便想到一个能给朝廷开源的办法。” 为朝廷开源? 听到这话,吕儒晦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正常人在听到朝廷

想要研究银子的时候,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朝廷想要加赋。 朝廷统管着全国子民,赋税便是根本,想要解决财政问题,也只能通过税收来着手。 但在吕儒晦看来,楚逸的意图绝非如此。 眼下大夏全国各地饱受天灾所害,流民遍地,灾情四起,正常逻辑下,朝廷便是减赋赈济都忙不过来,岂能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加赋? 真要这么做,那就是逼着天下百姓造反。 按照他对楚逸的了解,对方绝不是那种看不清局势,行杀鸡取卵之事的蠢货。 否则的话,楚逸凭什么与他斗了这么久,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就在吕儒晦思索之际,楚逸缓缓开口……